“对了，灵鹿呢？”

初寒笑道：“既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便让他依旧在城外林子里等着了。”

城外林子里，一道半人高的小巧身影正盘腿坐在地上，嘴角吊着一截杂草，百无聊赖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似乎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童，身上穿了件轻纱制的淡青色长袍，唯一与人不同的大抵是额上两只鹿角，长而细犹如枝干，上头不知何时竟还开了一朵粉嫩的小花。

他望着望着，脑袋重重一顿，差点没睡过去，不一会儿，城门口便出来了两道人影，一道玄色衣袍…

嗯，掠过吧。

另一道青烟般的人影，身形修长，身上的衣袍宽松落在那人身上，腰带系在纤细的腰肢上，竟被手里的书挡了大半。

等两人走近一些，四下无人，他一溜烟跑到了谢长亭身侧，想用脑袋蹭一蹭对方，谁知额上的鹿角先碰到了那人，他连忙收了回来。

“美人…”

谢长亭微愣，鹿角的触感十分清晰，身侧的分明是那头灵鹿，他抬手往下摸了摸，碰到柔软的发丝，微微笑道：“你化形了。”

“是呢！”灵鹿碍于角总是勾住谢长亭的衣袍，还有可能将对方勾伤，无法靠近，嘟起了嘴，“烦死了！”

谢长亭笑了笑，抬手轻轻碰了碰鹿角，原本只开了一多梅花的枝干上，顿时开出了五颜六色好看的花，缠绕着攀满整只鹿角，灵鹿的脑袋上像是插/了满头的花朵，繁丽又可爱。

灵鹿眼睛向上瞅着自己的鹿角，笑着道：“美人好厉害！我变得好漂亮！”

谢长亭浅笑着，又抬手将灵鹿的角藏了起来：“如此，你便能和我们一同赶路了。”

灵鹿的鹿角一消失，立刻凑到了谢长亭跟前，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腰间他不够高，只能蹭到这。

可惜没蹭两下，他的后脖颈就被人捏住提了起来，离得谢长亭远远的，他回头瞪向拎他的初寒，哼了一声。

坏人！

初寒唇边笑意不曾落下，只是望着灵鹿的眼神冰凉，仿佛冬日里凝结的冰，看得灵鹿心底都发凉。

谢长亭不知两人的火光闪电，只问：“灵鹿可有名字？总不能灵鹿灵鹿地叫你。”

灵鹿圆圆的杏眼转了转：“没有哎，美人给我起一个吧！”

这样他就属于美人了，但凡美人起了名字的都是美人的所有物了，什么云水绫啊，他也要做美人的所有物！

谢长亭思索半晌，道：“头角苍浪声似钟，貌如冰雪骨如松。不如唤苍松如何？”

灵鹿自然什么都觉得好，于是点头道：“好啊好啊！刚刚美人说要赶路，咱们要去哪里？”

谢长亭：“跟着梵霖阁，他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初寒拦住谢长亭抬步要走的动作，问：“梵霖阁怎么去？御剑还是马车？”

“自然是御剑。”

初寒唇角一掀，拍了拍苍松的脑袋：“变回原型吧。”

苍松拍开初寒的手，没好气道：“为什么？”

初寒道：“你想不想讨哥哥欢心？”

苍松缓慢且犹疑地点了下头，明显对对方十分不信任。

初寒凝视着他，笑意更深：“那还不变回去？”

苍松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上了，后背发凉，有一种要被拖入深渊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兽类的本能促使他立刻变回了原型。

初寒当着苍松的面牵上谢长亭的手，将人抱上了鹿背。

若有似无的一声笑意落在苍松耳中，像是嘲讽。

但谢长亭不知是不是因为修为恢复了些许，还是初寒并未刻意收敛声音，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这抹笑声。

竟觉得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自己是渣男的谢长亭：都是我的错，你想怎样都行。

渣男本人初寒：哥哥不打算负责吗？

我：嚯哈哈哈哈哈！！！

第 37 章

梵霖阁的弟子总觉得今日后背凉嗖嗖的, 也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人跟着他们，甚至注视着他们, 可一回头, 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师兄, 咱们身后…是不是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比如那什么脏东西…”

师兄瞥了那小弟子一眼，啐道：“别胡说！大白天哪来的鬼, 鬼界的那些小鬼可不敢这种时候来索魂, 再说了，你如今可是梵霖阁弟子, 还怕区区小鬼吗？”

小弟子被教训了一顿, 连忙将头转了回去，乖巧道：“师兄训斥的是。”

但他还是觉得，身后有人注视着他们。

其实也没有注视着他们, 谢长亭和初寒正坐在鹿背上不近不远地跟着梵霖阁的弟子, 他看不见, 谈不上盯着, 而初寒的目光大多落在谢长亭身上，只是时不时瞥一眼前方罢了。

灵鹿载了两人一路, 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这气氛怪怪的, 初寒平日总喜欢逗谢长亭, 怎么今日这么沉默？

他受不了了, 于是开口：“美人，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

谢长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岔了气, 低低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