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寒？”

初寒倒是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反而坦荡笑着道：“我和阿雪乃是道侣，道侣之间的一点小情趣岂是外人能懂的？”

落忧霎时羞红了脸：“你…”

大约是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忽的又想起来：“衍雪仙尊的道侣不是妖王白潼吗？”

谢长亭唇边的淡笑顿时僵住，百年前妖族大婚，合籍大典仙门人尽皆知，他与白潼的关系他并不想承认，可他也无法一个个解释过去。

罢了，左右他终归要死的，清白二字倒也没那么重要，只是和白潼绑在一起，多少令他恶心。

他欲言又止，一旁的初寒像是知晓谢长亭心之所想，先问道：“白潼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合籍大典上，道侣契约未成他便亲手杀了衍雪仙尊吗？”

落忧面露惊讶：“什么？！百年前衍雪仙尊是白潼杀的？”

谢长亭云水绫下眼睫微颤：“怎么？仙门以为我是因何而死？”

他也想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了。

落忧掩下面上的惊诧，将外面的传言讲给谢长亭听：“百年前合籍大典虽然传的沸沸扬扬，但妖族真正邀请的仙门，其实只有苍鹤山，那天发生的事其实并非我们亲眼所见。”

“传言都说，仙尊被凌霄送给白潼当玩物，白潼并非仙门之人，对当时您背叛仙门勾结魔族并不痛恨，故而白潼对您十分好，甚至还为了您重铸万木春。”

“传言还说，白潼想与您结为道侣是真心的，但您一直视他为仇敌，即便他费尽心力将万木春递到您面前，您却折了万木春将他的一片真心扫地。”

“您甚至在合籍大典，三界皆知白潼要与您结为道侣的情况下，拼死也要杀了白潼，只是最后杀不了对方，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谢长亭久久未言。

这传言能流传百年倒确实是有凭有据，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真亦假时假亦真。

倒是初寒听完，气笑了一声：“谁传的谣言，真能颠倒黑白，这厚颜无耻堪比通天结界。”

落忧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初寒垂眸瞥了一眼端坐着的谢长亭，将佳肴放进那人碗中：“哥哥不必难过，我一定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合籍大典，届时不仅三界皆知，还要三界皆来观礼，少一个人都不行。”

谢长亭倒也没有太难过，毕竟百年前被天下人诟病，百年后任再多的脏水也无法在他心中掀起多少波澜。

他还能淡笑着道：“这是重点吗？”

初寒点头：“自然。”

谢长亭无奈地摇了摇头，拾起筷子就要动作，旁边的落忧又轻轻扯了他一下。

他笑笑：“那这狐须叶…是真的吗？”

初寒坐下来轻轻瞥了一眼还拽着谢长亭衣袖的落忧，噙着笑道：“是真的，不过狐须叶有活血化瘀温热身体的功效，哥哥身子冷，暖一暖接经脉才不会那么疼。”

谢长亭轻轻颔首，动了筷子。

一旁的落忧见状只好松手，有些不敢看对面的初寒。

许是这回初寒的药用量有些猛，夜里谢长亭浑身的经脉便疼了起来，玉制的肌肤渗出一层薄汗来。

他紧紧蹙着眉心，咬上了下唇，素白的手将被褥拽成了一朵花。

初寒进门便看见请冷冷的美人躺在床榻，雪白的长发散落在周身，几缕垂落在榻下，如月华遍地。

但在他瞥见谢长亭唇边那抹血色后，身形便在眨眼间从门口到了床榻边。

初寒望着隐忍的谢长亭，低声唤了一声：“哥哥？”

谢长亭大约是听到了他的轻唤，松了松攥着被褥的手，泛白的指节缓缓回成粉色，但并未彻底松开。

初寒拧了眉头，蹲下/身来握住了那人纤细的腕骨，指尖按在了经脉处，灵力循循而入。

经脉重修打断再重修的反复令谢长亭体内的疼痛无法言喻，唇边的鲜血如泪珠淌下。

初寒抬起另一只手按在谢长亭的下唇上，被咬着的薄唇微微鼓起，有些饱满，他放轻了声音：“哥哥，松口。”

谢长亭侧了侧头，似是想要躲开，初寒其他手指按住了对方的下颌，再次道：“哥哥，松口，别咬。”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谢长亭的下颌，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谢长亭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终究是缓缓松了咬住下唇的牙关。

初寒趁机将手指按在对方的下唇上，阻止谢长亭再咬自己，只是那薄唇此刻覆上了牙印，凹凸不平的模样十分凄惨，令谢长亭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倒像是谢长亭含着他的指尖在做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做什么……？

第 25 章

谢长亭没有咬初寒的手指, 但松了牙关，忍痛的闷哼溢出唇齿，极轻, 像是踩到了枝叶, 只是或许周遭环境过于安静, 这声闷哼便显得十分清晰。

他狠狠拧了眉心，并不喜欢任由自己痛哼出声的模样, 便又想去咬唇, 这一次便咬住了带着薄茧的指尖，只是触到的一刹那, 谢长亭便反应了过来, 收了牙齿转为含住了指尖，依旧不曾真正咬下去。

初寒一面稳妥地替谢长亭重接经脉，一面还有空调笑对方：“哥哥这是在心疼我么？”

谢长亭闻言, 毫不犹豫地将嘴里的手指咬住。

初寒笑了一声, 不着调地“嘶”了一声：“疼。”

谢长亭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 刷着眼睛上的云水绫, 但口中的力道倒是很快松开了。

他撇开头侧向另一边，没去看初寒, 那人却在他耳边道：“哥哥, 你不用总是这般忍着, 我不会笑话你, 你就该学学我, 疼了就喊出来，老话说得好, 会喊疼的孩子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