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禹叹息了一声,天帝神殿顿时被一道结界笼罩,里面说的话一句也不会传出去。
如此,他才道:“天界之人除因果劫和天帝召令外不得擅自下界,即便下界也需抹去在天界的记忆与术法,而回到天界之后,亦无法再与下界联系,这是天道的规定。”
“但,吾并不认可。”
“吾这千百年来有一个放在心里的人,他叫林釉,吾与他相识也是一场因果劫,那时吾尚且年轻,处理神官之事有些欠妥,引来一场因果劫,下界时与林釉有些纠葛。”
谢长亭深觉其中事不浅:“中间可是发生了何事?”
昇禹叹息:“想来是受了因果劫的影响,吾与林釉之间应是存在了一些误会,或许是因为某个人,林釉虽然性子欢脱,但其实有些自卑,吾知晓他喜欢吾,却未能及时表露心意,害他多想,是吾的错。”
“只是可惜…那日他给吾下了药,强行与吾双修,未曾来得及明说,便因为因果劫的关系回了天界,一直未能再与他说一句话。”
“倒是难为他等吾这么久。”
天帝怀里的人眼角忽的滑下一滴泪来,悄无声息没入发间。
谢长亭垂眸,世间之事,确实总是诸多遗憾,太多的人想回到过去,又有太多的人在眼下也挣扎着无奈着,他叹息道:“天帝想做什么?”
昇禹对上谢长亭的目光,眼底的温和一扫而空:“长亭,吾对你寄予厚望,你可知道,在天界唯有两种人可以没有仙骨也不必受罚,已然随意在天界存在着?”
谢长亭心下一跳:“天道,和天帝。”
昇禹缓缓点头:“吾欲将天帝之位传于你,用吾这一身灵力,助你稳坐天帝之位,如何?”
谢长亭想也不想:“长亭不愿。”
昇禹挑眉:“哦?你不打算要双生花了?”
谢长亭摇头:“天帝陛下既然不赞同天道定下的规则,那何不…推翻天道?”
天道的规则,初寒觉得不公,天帝不予苟同,既然如此,不妨推翻天道的规则,天帝就该拥有最高的权利,制定新的规则,天道不过是一个固步自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老顽固罢了。
他话语不重,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砸在了昇禹心里:“推翻…天道么?”
“天界不得参与下界之事,而下界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千年万年循环往复,确实是该变一变了。”
昇禹做了太久的天帝,看着周而复始的天界与下界,看着修真界的弟子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天界,而天界亦无法在下界生灵涂炭时伸出援手,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天界的神官们,满身修为又有何用。
他想了半晌,才抬眸对谢长亭道:“吾明白了,或许你说得对,何必拘泥于天道定下的规则,或许跳出这陈旧的规则,会有更好的办法。”
谢长亭想了想,道:“或许,长亭可以与天帝陛下联手。”
也算是全初寒一个心愿,替那些不问是非善恶便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魔界弟子讨个公道。
成见不能改,至少不必死后受折磨,投胎还只能去畜生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预警!!!!应该三章之内吧!
第 62 章
谢长亭拿着双生花回了春神殿, 初寒仍旧在原地等着他,只是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仿佛落满雪的宣纸, 凸显着眼下那颗血色般的小痣更加妖冶。
初寒本是闭着眼睛休憩着, 谢长亭一踏入院中, 他便睁开了眼,仿佛一秒也不愿意错过见到谢长亭。
谢长亭被那道炙热又温柔的眼神烫了一下, 朝对方走了过去。
初寒没有起来, 或许,是被万木春和天界的灵气折磨, 三道不同的力量在体内碰撞冲击着, 换了谁的身体都受不了,早就在地上打滚求着别人给个痛快了。
偏生眼前这人除了脸色惨白站不起来以外,竟还能对着他轻轻柔柔地笑一笑。
谢长亭从怀里取出那株双生花, 两朵血一般妖冶的花生的一模一样, 花瓣的生长走向叶脉的纹络别无二致, 果然是双生并蒂。
他将花递到初寒面前, 道:“吃了它,你的右手就会好的。”
初寒望着谢长亭, 并未看那朵花:“哥哥从何处找来的这花?”
能肉白骨的花这世间可不多见, 即便是天界, 总也不可能如同地里的白菜。
谢长亭垂眸, 语气淡淡的道:“此事你不必管。”
初寒轻叹一声:“哥哥从哪里学来的不肯同我说实话的毛病?”
谢长亭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 道:“你。”
初寒怔了怔,随即笑道:“原来是我影响了哥哥, 是我的错。”
谢长亭又将双生花往前递了递:“快吃。”
初寒勉力动了动指尖, 却仍旧没能抬起来, 他只好浅笑着道:“哥哥,你再拿近些,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了。”
谢长亭知道对方这会儿确实是难受的紧,将双生花递到了初寒的唇边,只要那人张嘴就能够到。
初寒启唇咬住了一片花瓣,缓缓朝嘴里带去,目光却仍旧锁在谢长亭身上,仿佛那片艳红的花瓣就是谢长亭似的,轻柔却贪婪地想要
谢长亭总想着治好他,然后…让他回到下界去,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还想让他把这一切都忘了,把谢长亭…忘了。
所以…他吃完双生花治好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就要把他赶下界去了?
初寒垂眸掩下眼底的哀伤,问谢长亭:“现在哥哥能告诉我,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吗?”
谢长亭轻叹一声,抬手一道灵力飞向万木春,茂密的枝叶再度向周围延展,将春神殿整个包裹,带着灵力结成法阵。
他凑近初寒,在对方耳边轻声道:“我欲与天帝联手,推翻天道。”
初寒抬眸,眼中似带了星光点点,可随即又蹙起眉头:“推翻天道?哥哥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