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感慨呢,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骏马奔驰的声音,我稍一回头,就见蓉玥飞驰而来,还顺手扬鞭在我的“火驹”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我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个狠招!“火驹”立刻像发了疯一样,撒开了四蹄,发足狂奔。我终于也有了纵马驰骋时候了,可惜却是被迫的,一开始就重心失衡,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下去,幸亏一只手抓着马鞍才拉了回来。风在我耳边“呼呼直响”,周边的景物都是一闪而过,我完全僵住了,凭着直觉一只手死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抓着马鞍,双腿死死地夹住马肚子,以防止自己被摔下去。
这回我百分之二百相信“火驹”确实是汗血宝马的后代,别看它还没成年,可是他的速度似乎并不比班第那匹“超光”慢多少,我真正理解了“风驰电掣”的含义,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点,这要是摔下去,我觉得我不死也会变残。
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火驹”不但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冲进了一片桦树林,在密林间穿梭,我更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很杂,我知道不止有一匹马在追着我。
“禧儿,你千万别慌,尽量放松,两腿不要紧夹马肚子!”呼呼的风声中,传来班第的喊话,听得出班第很焦急,却在尽量安慰我,他骑着“超光”逐渐追了上来,越来越近。可他说的对我来说,根本就等于废话。我心里根本就已经怕得要死,怎么放松?不夹马肚子,我摔下去更快。
他逐渐靠近了我,好几次试图伸手抓住“火驹”的缰绳,可惜都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前面却偏偏出现了桦树挡在中间。火驹继续在密林间腾挪跳跃,我的坚持似乎已经快到了极限,我知道班第,乌尔衮,塞图或许还有其他人,就在我的旁边或者在后面骑马追赶,却因为在密林中束手无策。
忽然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湖泊,火驹还是发疯似地往前冲,眼看就要英勇投湖了,我下意识地用了吃奶的劲狠狠地拉住缰绳,期望能让它停下来,却不料它一低头,一个急刹车,我就像出了膛的子弹一样狠狠地被它甩了出去,一头栽进了湖里,只听见许多声声高呼:“禧儿!”
“大公主!”
“大公主!”
……
湖水立刻从各个地方涌了进来,呛进我的鼻子,嘴巴,耳朵,肺里,生疼生疼的,我拼命地挥动着四肢,却无所依傍,只是一个劲地向下沉,真后悔没有学会游泳。窒息,恐惧和绝望紧紧地逼迫着我,难道我的结局就是这样葬身湖底?蓉玥,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又使劲将我托出了水面,我终于又能呼吸到空气了……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很累,头很晕,我要好好地睡觉……
“禧儿,禧儿!你快醒醒,醒醒啊!”
不知道是谁,一直使劲地喊我,还拍我的脸,我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终于看清了这个讨厌的人原来又是班第这个家伙!乌尔衮和塞图也在一旁神情紧张地望着我。
“禧儿,禧儿!” 班第乱激动地一把将我拥紧,道,“真怕你醒不过来了!
我接连吐了几口水,嘴巴里都是腥苦味,脑子也渐渐由浑浑噩噩转为清醒,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掠过,在湖中那种窒息,恐惧,和绝望的感觉一丝丝地复苏,慢慢地爬上了心头,一阵风吹过,我竟遍体生寒,不禁颤抖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冷吗?”班第紧紧地抱着我,关切地问,。
是,我很冷,身子冷,心更冷,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因为悲愤,激动,委屈,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瑟缩着,无声地落泪。
乌尔衮脱下了外袍交给班第,班第将它裹在我的身上,一把抱起着我上了马。
回到了营帐,小穗和秦忠一见我的样子都大惊失色。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小穗满脸的惊愕,恐慌。
看见小穗,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我终于抱住她大哭起来。
“你们快帮大公主更衣,要是着凉就糟了。”乌尔衮吩咐道,又听他对班第说,“班第,你也全身湿透了,去换个衣服再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善后
一阵忙乱过后中,小穗他们帮我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安置在榻上。
因为哭过了一通,心情平复了一些,脑子也越发地清醒,只是在湖中的恐惧感还是萦绕着我,让我觉得惊魂难定。
我蜷缩在被窝中,小穗坐在榻旁陪着我。回顾今天的惊魂一幕,我心中对蓉玥的憎恨和对班第的反感更加深了一层。他们纠葛着爱恨情仇,却拿我当了替罪羊,我直恨得牙痒痒。因此,传了话下去,这两个人来了,一律拦在帐外,不见。
“大公主,班第台吉都在外面等了半天了,您不见二公主是应该的,可班第台吉是无辜的呀。”小穗说着看了看帐外,“您就让他进来吧。”
“他无辜?我今天搞成这个样子,跟他脱不了干系!”说起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死丫头,你倒底是谁的丫头,干嘛总帮外人说话?”
这时,帐外秦忠通报道:“大公主,巴林蒙古郡王世子求见。”
乌尔衮来了,刚才人家借了衣服给我,还没跟他说谢谢,倒是不得不见的。
于是我坐起身来,让秦忠请他进来。
乌尔衮一进帐,就关切地问:“大公主,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世子,多谢你借衣服给我。”说着,我忙让小穗斟茶待客。
“小事,小事,谢什么。”乌尔衮坐了下来,品了品我的茶,道:“好茶,好茶,跟奶茶上上下下。”
我一听,忍不住“噗哧”一声,因为他说的“上上下下”实际上可通假为“不相上下”。
乌尔衮放下茶碗,抚掌道“好,终于笑了!” 说完这句,只见他瞄了瞄帐外,又瞄了瞄我,顿了半晌,才说,“大公主,其实我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一愣,乌尔衮竟然有事请我帮忙?凭直觉,乌尔衮要说的事应该跟蓉玥和班第紧密相关。于是我说道:“但凡纯禧能力所及,定当竭力而为。”
“这件事肯定是你能力范围内的。”乌尔衮马上就接了这一句,反应倒是相当地快。
“哦?那您请说。”
只见乌尔衮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硬拉了一个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蓉玥那丫头,此刻就瑟缩在乌尔衮的身后。
我一见到这个肇事者,浑身气得发抖,要不是乌尔衮也在这里,我真想冲上去给她俩耳光。
我好不容易抑制住激动的心绪,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咬着牙冷冷说道:“出去。”
蓉玥的脸色本来就有些苍白,一听我这话,脸色陡然间更白,却竟显出一丝桀骜的神色来,扭头就想走,乌尔衮急忙拉住她,对我道:“大公主,我知道,今天的事你生气是应该的,的确是二公主的错。可,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你出事的时候,她很后悔,很害怕,一直哭个不停。她现在来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
听到这里,我情绪有些激动,打断了乌尔衮的话,道:“道歉?我受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道,“世子,您来看我,我很感谢,但您若是来替某些人当说客的,对不起,我乏了,您请便。”
“大公主……”乌尔衮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刚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蓉玥忽然激动地吼道,“乌尔衮,别求她!”
她忽然一吼,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只见她眼圈发红,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神中明明有些惊惧的神色,却偏偏要强撑出桀骜的神色来,道,“我……我蓉玥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皇阿玛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求她!”说着还横了我一眼,就要挣脱乌尔衮的手,夺门而走。
乌尔衮死死地拉住蓉玥,道:“你又何必‘死鸭子嘴硬’呢,不是刚才都说好了吗?万一博格达汗真的要责罚你怎么办,你怎么受得了?”又回头对我恳求道,“大公主,就算乌尔衮求你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