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三姐,你听听班第这话说的!我们乌尔衮喜欢禧儿怎么就成了违心之语啦?”淑慧一脸怒气地质问端靖。
“呵呵,五妹你别生气。班第是个老实孩子,向来直来直去的,有时候说话是冲了点儿,还请你多担待。”端靖说着招了招手,将班第叫回到身边,又继续道,“皇额娘,想必您也听清楚了,现在表面上看起来,蓉玥喜欢的是班第,乌尔衮和班第喜欢的都是禧儿,就剩下禧儿没说过她中意的是哪个了。”
端靖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我的身上,等着我给出答案!
而此时,我心中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没有答案!倘若一定要我回答,我只能答出“我不喜欢乌尔衮”,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能下得了决心嫁给班第啊,我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禧儿,告诉老祖宗,班第和乌尔衮,你到底喜欢哪个?”孝庄笑盈盈地望着我问道。
“老祖宗……我……”我嗫嚅着开了口,却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皇上驾到!”外头的通报刚落,就见门帘一掀,康师傅身形一闪进了殿内,我离了座,随众人行礼,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了一时的窘境。
康师傅给孝庄见过礼后,孝庄注意力转到了康师傅身上,道:“孙儿,你怎么过来了?”
康师傅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淑慧,答道:“孙儿刚听说五姑姑奉了您老的懿旨将禧儿和班第从奉先殿带到慈宁宫问话,想必是有什么要事,便赶过来看看。”
“是啊。是我让阿图去把这两个孩子叫过来的。”孝庄呵呵笑道,“孙儿啊,不管这俩孩子犯了什么错,看在我的面上,余下的罚就免了吧。”
“既然是您给他们求情,孙儿自然从命。”康师傅回头看了我和班第一眼,吩咐道,“禧儿,班第,你们俩还不快谢过老祖宗?”
我和班第依照康师傅的吩咐上前谢恩后,孝庄又再次将我招到了她身旁。我这会儿其实不大情愿坐在这个位子,太扎眼了。
“皇阿奶,不知您找他们来,所为何事?”康师傅问。孝庄于是把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绕了一圈,最终焦点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心下暗暗叫苦,该有的劫数还真是摆脱不了!
“禧儿,这会儿你皇阿玛也在,你快说说你的心意到底如何?”孝庄又问了一次。
“我……”我皱着眉,踌躇了半日,艰难地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康师傅听罢,面色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盯了我片刻,随即笑呵呵地跟孝庄说:“皇阿奶,禧儿这丫头平日大大咧咧,迷迷糊糊惯了,我估计这问题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给她一天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再说,您看如何?”
真没想到,康师傅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放了我一马!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孝庄想了想,便同意了康师傅的意见,又抚着我的手背,安慰道,“禧儿啊,你也别着急,好好想想再跟老祖宗说。”
我连连点头。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睡了。。。
☆、情归何处
“我此生最大的理想就是效仿范蠡,做个陶朱公,将来也带着我的‘西施’泛舟五湖!”王和均握着我的手笑吟吟地道,那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
“晨曦,晨曦!我真的喜欢你!今生今世,我王和均喜欢的就只有你一人!”王和均紧紧地拥着我,情深意切。
我心头正暖,却见王和均忽然面色惨白,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他那件银灰色的玉兰绣袍霎那间成了血袍!我惊痛莫名,失声尖叫……
“主子,主子,醒醒,醒醒!”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小穗紧张关切的脸庞。“小穗……”我心头兀自狂跳,左手紧紧抓住了小穗的手。
“奴婢在这儿呢,” 小穗安慰着我。“主子别怕,没事儿了,刚刚是在做梦呢!”
我将右手背压在额头上,闭上眼,做了一下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昨晚上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夜,明明已经想得很明白很透彻了,班第文武双全,目前对我也是一心一意,上上下下又得人心,先前我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指给他至少比指给乌尔衮好,或许将来也免不了会三妻四妾……唉,这个以后再说了!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准备歇一会儿再起床。
小穗边挽床帘边道:“刚刚皇上来过了。”
“啊?在哪儿呢?你怎么没叫醒我?”不知怎的,我有些忐忑,直觉康师傅此来,是为了昨晚上的事儿。
“又走啦!”小穗边帮我穿衣边道。
“走了?”
“是啊,皇上知道您昨晚到三更天儿才睡着,就没让奴婢叫您。他在小书房里等了好一会儿呢……”
我抢断了小穗的话:“什么?皇阿玛去过小书房了?”
“是……是啊!”小穗大概是被我的紧张口气惊吓到了,有些愣神。
“糟了!”我惊呼,一掀被子,顾不得穿衣服,穿鞋,直冲书房而去,到了书案前一瞧,还好,东西都还在,包括书案上的那张罗纹纸,和书架旁小竹筐里扭成一团的几张废纸。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张罗纹纸上是我写的一首小诗:“冷月清光无限愁,愁似深海寄无从,前尘往事随风散,栏杆拍遍空叹忧。”
光看这首诗,其实没什么,最多能看出些许我心中的清冷和忧愁,要命的是那几张废纸!上面是我心烦意乱下随手涂鸦的几个名字,除了“班第”外,更有“王和均”,若是万一被康师傅看到了这个名字,他就会知道其实我对金陵“沧海楼”的那个家伙动了凡心,极可能会引起一场“海啸”!好险!
我忙将这几张废纸从竹筐里捡起,重新一点点地撕成碎片,再一次告诉自己,昨晚上是最后一次回想江南的那些事,那些人,以后这些回忆就要如同这些碎片,真正地随风而散!
“主子,天儿这么冷,您这样会冻着的!”小穗领着几个手捧衣物的丫头,也紧跟着我来到了小书房,张罗着替我穿戴起来。
“小穗,皇阿玛走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我随口问道。
小穗答:“说了,他说等您用完膳,就去趟南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南书房?是要问我的心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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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书房外,梁九功让我稍等,因为理藩院尚书阿喇尼正跟康师傅“汇报工作”,班第也在里头。
我低头望着左手腕上套着的班第送我的那只“龙凤镯”,心中复习待会儿见到康师傅要说的话:皇阿玛,我冷静地想了一夜,想清楚了,班第哥哥对我确实好,我也喜欢他,所以,将我指婚给他,我没意见,不过,《内则衍义》上都说,“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二十而嫁”,我过了年才十五……”
我正想得入神,忽听有人唤我“禧儿妹妹……”,我抬头一瞧,原来是班第。
我还未开口,他就跟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抓住我的手,匆匆带往月华门方向。我完全被他搞懵了,一晚上没见,这人莫不是脑子短路了,这么神经兮兮地干什么?
“你干什么呀?一会儿皇阿玛还等着见我呢!”到了月华门外,班第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我甩了甩手腕儿,不满地跟他抗议,转身就要回南书房。
“禧儿,你不能回去!”班第迅速握住了我的左手腕,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