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非要见我?” 我开口问道。

“民妇名叫沈宛,因曾听闻大公主乃世间第一菩萨心肠之人,所以冒死前来求大公主为民妇做主!” 那女子跪在地上回答得从容不迫。

“第一菩萨心肠之人?”我哈哈一笑道,“这高帽子还真是够高的。你听谁说的?”

“顾贞观顾先生,还有纳兰容若都这么说过。”沈宛道。

“纳兰容若?顾贞观?”这两个的名字我可是耳熟得很。“你认识他们?”

沈宛点点头,道:“我与这二位相识多年。”

“哦?”我又一次打量下了眼前这名叫沈宛的女子,好奇心油然而生,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做了个手势让她起身,继续问道:“你这两位朋友皆在朝中任职,纳兰容若自己是一等侍卫,他父亲更是当朝一品的明珠明中堂,你有什么冤情,去找他们不是很方便,却为何偏要冒险来找我?”

“民妇的冤屈,就是明中堂也无法过问,民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沈宛说着竟流下泪来,再一次跪地哽咽道,“求大公主帮帮民妇吧。”

“你快起来!起来好好说。”我朝小穗使了个眼色,示意小穗上前去搀扶。“到底是什么事儿,怎么连明中堂都救不了你?”

沈宛起身后,擦了擦泪,平复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民妇乃是……乃是纳兰容若的妾室,因出身寒微,太太一直容不下我,此次趁着容若随皇上南巡,她诬陷民妇与家中的侍从有染,遂将民妇赶出了家门,卖给了人贩子,被贩到了山西……民妇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了沈宛的叙述,我竟有种不真实感,听上去像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这婆婆也着实狠毒。

“民妇发誓,所说之言句句属实,没有一丝一毫欺瞒。”沈宛神色很严肃,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闪烁。

“怎么世上会有这样的婆婆?”纳兰明珠的妻子,说起来也算是金枝玉叶,乃是英亲王阿济格正妃所生的女儿,我曾听说她作风挺强悍,但不知道强悍到这种地步。虽然眼前的沈宛只是个妾,但好歹也算是她媳妇吧,怎么能出手如此毒辣呢?不过,我虽很同情她,可这件事怎么看,都只能算是家务事。按照大清的律法,妾在家中的地位就犹如一件器皿,她婆婆如何处置她,我这外人貌似还插不上手。如果明珠能够插手管,倒是名正言顺。于是我问道:“你去找过明中堂了吗?这事明中堂怎么管不了?”

沈宛连连摇头:“家里的一切从来都是太太打理,老爷惧内,凡是太太所做的决定,老爷绝无异议的。所以,去找他,等于自投罗网。”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这事儿还真有点棘手,就算要帮忙,我都不知道从何帮起。

“民妇只求能见纳兰容若一面,当面跟他澄清一切。”

“这还不容易?你去他家门口等着,他必然每日在那里出入啊!”

沈宛摇头道:“行不通的。这样虽然能看到他,却说不上话。我若一出声,必然再次被纳兰家的人所抓。容若是个孝子,太太的决定,他从不敢辩驳的。”说到此,沈宛的脸上有些哀凄之色。“民妇也不指望能够重入纳兰家的家门,只想跟纳兰容若当面说清……清楚……”说到这里,沈宛忽然干呕起来,脸色瞬间煞白。

“你生病了?”

“不,没有,没事的。”沈宛摇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穗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跟我道:“主子,依奴婢看,她好像是有了。”

“什么有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反问了一句小穗。

“就是……就是……那个啊!”小穗脸颊发红,有些窘迫地指了指沈宛的肚子。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沈宛是个孕妇啊。

“你……”我瞪大了眼,盯着沈宛的肚子,好像没什么异状啊。

沈宛垂了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忙吩咐小穗:“快把沈姑娘扶到一旁坐下!”

让个孕妇又跪又站的,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可是一尸两命啊!

沈宛还要推辞,我再三坚持,她才千恩万谢地坐了。

“这孩子是容若的?” 我继续问。

沈宛抿着嘴,肯定地点头。

“你都有了纳兰家的骨肉,怎么他家太太还要赶你出去?”

“那个时候,连民妇自己都不知道。最近呕得厉害了,民妇才……”

“这么说来,纳兰容若也不知道他要当爹了?”

沈宛抬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的很,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半天却只说了一个“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上学的好好上学,工作滴好好工作哈~~

有空来坐坐o(∩_∩)o...

☆、议计

作者有话要说:  唉,有点小忙,有点小烦~~~

说实话,我原本不太想出手帮沈宛的,快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事情问到了现在,竟然问出了个“孕妇被婆婆变卖”的事来,我的同情心和愤慨又有些难以抑制了,便道:“沈姑娘,你的遭遇我是万分同情,不过,若是你希望我伸手相援,那定要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才行,否则我也不知该从何入手。”

刚刚看到沈宛的眼神,我直觉她应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方便说。可是,她要是不和盘托出,“帮忙”搞不好会变成“帮倒忙”。

沈宛听罢,抬眼望了望我,又望了一眼小穗。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伸手指着小穗道,“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口风紧的很,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民妇谢过大公主恩典。”沈宛说着欲下炕行礼。

“坐着吧。”我伸手阻止。“说吧。”

“其实,在容若南下的前两天,民妇刚跟他吵过一架。”沈宛犹犹豫豫地开口,眸中是一片愁云惨雾。“那次他摔门而去,我们俩几乎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

“哦,我明白了。”我接口道,“因为你们俩吵过架,之后你婆婆又是给你安了那个罪名将你逐出门,所以,即使我找出了办法让你与容若相见,容若愿不愿意见你还是个问题,对吗?”

“嗯……”沈宛抿着嘴,缓缓点头,满眼的担心。

“你要去见容若就为了向他说明你的清白?”

“是。”沈宛揩了揩脸上的泪道,“这世上谁都可以误会民妇,唯他不可以!”。

“见了之后呢?”

“民妇打算回家乡,回江南。”沈宛的神情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