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都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围陇过来。胤禛蹲在地上看了会儿,伸手去摸了摸其中的一只虎崽,无比羡慕地轻声道:“皇姐,这小老虎真可爱,反正你有两只,就分我一只吧!”
“分什么分?” 我否定了胤禛的提议,却很大方地道,“你们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过来看,我们大家一起养吧!”这两只小老虎不知道是亲兄弟还是亲姐妹,在一起惯了,要是把它们分开养,一天到晚叫唤,哪只都活不长。
“我同意!”胤祉第一个赞同。刚刚胤禛提出来要跟我分小老虎的时候,这家伙的眼里盛满了焦急,看得出来,他也想要一只,只是他嘴巴没胤禛快,没抢到先机。
胤褆朝我竖着大拇指道:“皇姐,还是你有本事,不猎则已,一猎就是老虎,而且是活的两只!!厉害,厉害啊!”
“嘿嘿,过奖过奖!”我这洋洋自得还没享受完呢,永绶那“狗嘴里”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禧儿,你这只瞎猫这回碰上的‘耗子’还真够大的!”说着他还兀自在那边呵呵直乐。趁着他一边看小老虎,一边傻笑的当口,我猛地一踩他的脚背,永绶“嗷”地一声,抱着脚背直跳!
我微笑道:“这叫‘瞎猫踩着跳跳鼠’哈哈哈!”
其他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永绶皱着眉,瞪着眼,却无可奈何。我们这么一闹,两只小虎也被惊醒了,兴许是太累了,它们只是睁眼抬头望了一眼我们这群奇怪的人,又闭上眼继续睡了。
为了不再打扰两只小虎的睡眠,我带着这几个家伙回营帐开“茶话会”。
“说吧,今儿围猎哪一组赢了?”我看着这几个人貌似心情都很不错,看来今天的围猎结果应该很不错。
“嘿嘿嘿……你猜!”胤禛笑得贼贼的。
“啊?!别告诉我,是你们俩赢了。”我看了看胤禛和永绶,有点难以置信。
“呵呵,也不能算赢吧,只是跟太子和乌尔衮打了个平手。”永绶的口气听上去是轻描淡写型的,但一看表情那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就知道他心内已经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儿了。
我“切”了一声,望着永绶,挪揄道:“这才叫真正的‘瞎猫碰到死耗子’!”
永绶抓了抓光滑的前额,带点疑惑的神情道:“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本来我以为有乌尔衮在,这回太子应该是赢定了,却没想到……”
永绶说的其实也是我原本设想的结果,可怎么会这样的?
“我觉得乌尔衮有点奇怪!”胤祉皱着眉,做回忆状道,“围猎之前,我看他精神抖擞的,可是结束的时候我看他蔫蔫的,好像被霜打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胤褆表示赞同,又问我道,“欸,皇姐,你先前不是跟他们一块儿的吗?你知不知道乌尔衮是怎么了?”
“嗯?啊?”我一愣神,忽想起那枚扳指来,当下心中明白乌尔衮是“为情所伤”才发挥失常了。不过,这要是说出来的话,一来乌尔衮太没面子,二来永绶和胤禛这回赢得就有点不太光彩了。于是我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动作太快,我跟不上他们就休息了,后来他们发生事什么我也不知道。”
几个人“哦”了一声,大概是见我没爆出什么猛料出来,都有点失望。
我举起茶碗,道“来来来,今儿你们表现都不错,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以示祝贺吧!”
五个茶碗“叮叮当当”地碰了一回后,营帐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英雄们”开始跟我讲述今儿他们在围场中的“光荣事迹”,直讲的是唾沫乱飞,直到晚膳的时辰到了,才暂时终止,集结着去了黄幄。
☆、情思一缕
黑丝绒般的天幕上,一颗颗钻石般的星星忽明忽灭,清凉的晚风徐徐吹着,赶走了最后一丝暑气。这样的夜晚,可不正是酣眠的好时候嘛?可那两只小虎崽却活泼得很,沿着帐篷边儿兜圈圈,把伺候它们的小太监折腾得气喘吁吁的
这两只小虎崽原来是一只公,一只母,是两兄妹。我给它们分别取了名字。哥哥体型相对较大那只叫“一只耳”,它的右耳后恰好有一片白色的毛发,跟耳朵似的,而左耳上却没有;妹妹叫“媒婆”,因为它的嘴巴旁边刚好有个黑点,很像黑痣。
它们现在已恢复了体力,对环境也熟悉了,见了人也不发抖了。我这些天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一半儿的时间跟它们呆在一起,带它们和羊“奶妈”到草地上放放风,还给他们听听音乐,生活得太惬意了!
这两只小虎崽对音乐很有感觉,这让我感觉很神奇,只要我一拉二胡,不管他们那时候有多闹腾,当即就会停下来,然后慢悠悠地晃到我的身旁,伏下身子,安静地听我拉曲子,听得高兴了,可能还会“呀呀”地跟着叫上几嗓子,尤其是“媒婆”看来不管是啥物种,女性对艺术天生比较有天分哈。
眼看两个小太监快筋疲力尽了,而两只小虎崽却越闹越欢,照着这趋势,通宵估计也没啥问题,我忙吩咐小穗道:“去把二胡拿来吧,不然“媒婆”和“一只耳”能折腾一宿!”
“遮!”小穗答应着跑回了营帐,不一会儿就取了二胡交到了我手上。
我拉起了那首《草原之夜》,不知为什么,只要我一拉这首曲子,“一只耳”和“媒婆”不仅能安静下来,而且过不了多久准能睡着至此,一首旋律优美的情歌变成了超级无敌“催眠曲”。果不其然,“一只耳”和“媒婆”,趴在我脚边,脑袋渐渐地就耷拉下去了。两个小太监过来,将它们移送到特地给它们准备的睡窝里。
我收了琴,也准备回营帐歇息去,走到帐帘门口,小穗一挑帘子,我钻出帐子,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帐门外一动不动地站了个人!我本能地“啊”了一声,那人道:“大公主,是我乌尔衮,”
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定睛一瞧,果真是乌尔衮!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乌尔衮满脸的歉意。
我拍了拍心口,笑道:“嗯,是有点儿,不过……没关系啦!”。想起这个愣小子刚受过“情伤”,我心里还是蛮同情他的,被吓一跳的事就原谅他了,更何况前几天他发挥失常也有我的原因。不过,这时候他怎么不在自己的帐子里,跑到这里来了呢?难不成是伤心过度,神思恍惚了?于是我问道:“你傻站在这里干嘛呢?也不进去!”
乌尔衮搔了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公主的琴拉的曲子太好听了,我一时入了迷,就忘了进去了。”
乌尔衮这句话听得我五脏六腑都觉得舒坦的不得了!
我呵呵笑了笑,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没什么事,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不知怎的,就走到大公主你的帐子附近了,就想干脆找你聊聊天吧。秦义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我一听,明白了,这小子是心里惦着被蓉玥拒绝的那件事,心里郁闷,却又找不到人倾诉,所以找我来了。看在这人如此专情的份上,我就当一回“心理医生”吧。
于是,我将乌尔衮领回了自己的帐内,给他上了奶茶,陪他唠唠嗑,谈谈心。
将小穗也遣出帐外后,我对乌尔衮道:“现在就只有我和你了,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憋在心理会憋出病来的。”
“唉!”乌尔衮长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道,“大公主,你说二公主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我这几天总在想这个问题,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结果来。”
乌尔衮所提的这个问题在我也想过,他想不出答案来,我却可以立刻提供:他不是蓉玥喜欢的型!这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蓉玥心中喜欢的对象班第跟乌尔衮做一个比对,就可以得出来了。
是,没错,若论起家世、背景、爵位之类的,乌尔衮是巴林蒙古郡王的世子,班第只是个头等台吉而已,这上头,乌尔衮还占点优势;论起骑射功夫,乌尔衮和班第应该是不相上下;但要论起文才来,乌尔衮就落了下锋了,班第是满汉蒙三语皆通,还会写写诗啥的,乌尔衮嘛,虽然说从第一次见到他至今,他的汉语流利程度已经大有长进,用起成语来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谬误迭出,贻笑大方,但是要让他写首诗来瞧瞧的话,估计起码得再经过二三十年的着力培养才有希望的可能。还有一点就是,从外貌上看,不得不承认,班第那家伙是比乌尔衮长得俊秀些。乌尔衮的痴情一片虽然是“千古难得一见”,可惜蓉玥的心不在他身上,非但看不见了,反而还有可能招人厌弃。唉,可怜的乌尔衮呐!
当然,这一条条,一件件,我自然不能跟乌尔衮详述,这无异与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嘛!太残忍了。我想了想,转而问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蓉玥呢?”
“这个……”乌尔衮的面上一红,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
“呵呵,你仔细想想看嘛!”我提示乌尔衮道。看这个在猎场上所向披靡的一流猎手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得紧。“比如说,你现在一想起蓉玥,眼前所看见的是什么呢?”
“眼前所看见的?”乌尔衮睁大了眼,有些不知所以地道,“ 我看见了大公主你啊!”
我紧咬着下唇,硬是把到唇边的“我的妈呀”给吞了回去,暗地里足足长叹了大约有五分钟才恢复了应有的耐性和理智,跟乌尔衮解释道:“嗯,乌尔衮,我说的‘眼前所看见的’不是你现在眼前真看见的人或物,明白吗?”
乌尔衮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道:“不明白,大公主,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哪!我双手抚额,忽然觉得头好疼哦!难道是我的汉语水平下降了?交流失败竟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