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过目,简略的提取到了有用信息:“十七具刺客尸体的拇指食指中指的掌茧俱比寻常人厚多,且十指指甲缝里有粗布丝,十七人的手指有常年缠绕布条的痕迹,疑似需要常年使用一种抓握兵器,尸体上各有不同痕迹的圆点戳痕。”

周绪端详着那根送过来的那根褐色粗布丝,眯眼望着,仿佛在喃喃自语:“我记得,章家兵枪很出名啊。”

悍不畏死的人除了死士,还有士兵,尤其是家兵,何谓家兵,老兵卸甲以后,被聘请在主家,他的后代仍然接受老兵的培训,服务的主人自然是府上的主子,他们相当于是主人的私人保护者,自然听从主人的命令。

周绪笑了笑:“李府这是家宅不宁吗?”

赵青山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一次一定要把握利用好了,他正想着如何利用最大化的时候,突然听见主公唤他。

“青山,你有那种…咳咳…有关妇人月事的那种书吗?”

周绪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游记,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赵青山脸僵了僵:“没有。”

周绪皱着眉,他平常很少关注这种事,此刻想关注居然有无从下手的感觉,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近女人身了。

“那妇人来那个怎么办?”

赵青山木着脸道:“主公,妇人有月事带。”他实在不想听这种事,便出门唤了一个婆子过来。

等过了一会,婆子出门了,他再进去。

周绪皱着眉头,看不下去书,脸色怪异的很:“里面装的是草木灰?”

周绪想起萧夫人的手,连指尖的肌肤都那么娇嫩,何况是那里。

应该要用的更好一些才是,最好要柔软一些。

他望着书,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东西,若是最柔软的东西,当然是云纸了。

“青山,你去采购一些云纸回来,再买些柔软的丝帛。”

赵青山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什么,茶水差点烫到舌头:“主公,那可是纸,你怎么能,怎么能给妇人用?”

赵青山虽然觉得萧夫人挺好的,但那可是纸啊!

“怎么就用不得了?”周绪义正言辞道:“这纸能给你们文人写字,自然也能给萧夫人用。”

“我看纸若是会说话,巴不得给萧夫人用,好了,别啰嗦了,快去!”

赵青山听着主公无赖的话,甩袖离去:“主公,您的心也未免太过偏向萧夫人了。”那一番话简直是歪词夺理。

书房门被关上。

周绪从书桌下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打开,里面装着萧夫人的珍珠耳坠和一只翠玉手镯,还有几根洗过的深褐色布条。

周绪望着那布条,口干舌燥的:“偏心这种事怎么藏的住。”

他就是想给萧夫人最好的。

况且他也不想藏。

第29章

五月初五, 端午节。

太炀郡城内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编织成人形的艾草和一大把胡蒜,门下悬着菖蒲做的草箭,有条件的人家门楣处还贴着明心镜, 和上面用途一样,俱是端午用来驱邪避祟的。最近几年因长安簪花之风盛行的缘故, 太炀郡不少的郎君娘子们头上都会插着各式各样的花, 桃花, 杏花, 丁香杜鹃石榴, 不拘花种,随意插着,好像这样也能沾染一些长安士族的风流气息。

窦府也不例外。

府里花园中的山茶,牡丹开的正盛, 萧洛兰坐在小亭里拿出漆盘里的丝线认真编着, 丝线一共有五种颜色, 蓝, 白,绿,红,黄,色彩鲜艳,她的手头边已经编好了一个长命缕, 端午佩戴五色长命缕, 有祝福长命百岁之意。

另一个漆盘里则放着各色针线小剪以及一些带着清香气味的白芷丁香木香草药, 边上叠有一小块粉色的绣有五毒的软细布料。

“阿娘。”萧晴雪手里拿着一朵花, 拎着裙角跑过来, 橘红色的流烟晚霞裙在日光下灿烂生辉, 少女的笑容就像明媚的阳光让萧洛兰打从心底露出一个笑容。

“跑慢点。”萧洛兰倒出一杯茶水让女儿先喝一口。

萧晴雪坐在小亭内的石凳上,咕噜咕噜的把茶水喝完了,又嫌不够凉快,拿起团扇给自己扇风,看见桌上的五彩丝缕眼睛一亮:“妈这是给我的吗?”

“是啊。”萧洛兰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放下手里的丝线:“来,我给你系上。”

萧晴雪美滋滋的把手伸过去,萧洛兰把长命缕系在女儿右手臂上。

“妈,我给你戴花,我看到好多人都戴着花。”萧晴雪把自己挑选好的一朵牡丹花插在妈妈发髻间:“真好看。”

“一早上没见你又去哪里玩了?”萧洛兰又给女儿倒了杯茶水,见她头上同样插着一朵牡丹花,整个人看起来鲜鲜亮亮的,便笑道:“今天是端午节,我等会给你缝一个香包。”

“谢谢妈妈。”萧晴雪看小亭周围没有人,便亲密的抱住妈妈的手臂,她见漆盘里放着不少东西,便问道:“这是窦夫人送我们的吗?”

“不是,我昨天拿钱让芳云出府去买的,她说外面有卖这种配套的端午香包还有这些丝线,我想着自己做就挺好的。”萧洛兰编着丝线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一早上干什么去了?”

“我和芳云在杏花居弄凤仙汁准备染指甲呢,已经把它弄好了。”萧晴雪眨巴着眼睛望着妈妈。

“是不是想让妈妈帮你涂?”萧洛兰一下就猜到女儿的想法了,女儿爱美,以前暑假的时候经常买指甲油回来玩,都是她帮着涂的。

“妈你好聪明。”萧晴雪夸奖道。

“等一下啊,等妈把这个长命缕编好的。”萧洛兰见手里还剩一点,便说道。

萧晴雪也不催,双手捧着脸颊望着妈妈,忽然凑上前悄悄问道:“妈,我们是不是和周宗主闹矛盾了?”

萧洛兰编丝线的手停了一下:“没有,你别瞎想。”

萧晴雪趴在桌子上,用手拨弄着漆盘里的丁香花,头枕在胳膊歪头望着妈妈:“可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教习长安语了。”她了解妈妈的性格,虽然表面上很是温柔,骨子里却是一个负责任又执拗的,不可能教的好好的,就半途而废不干了,自从山水别苑里回来,萧晴雪就感觉老妈好像在避着那个周宗主一样。

“那是因为周宗主学的很快,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的了。”萧洛兰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脸:“总不能人家都学好了,我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