崧虎覆灭后,他尚且还过上了十年安稳的生活,可狐宵却一直是一个人,只要一想到小小的幼崽艰难地在陌生的部落讨生活,虎寂便是一阵心疼。
狐宵独立,甚至对他有防备心,都是应该的,可越是这样,他越要对狐宵好。
他们马上就要回崧芜了,狐宵不可能跟他回去,他能做的,只剩在离开之前为他置备好足够多的物资。
最让虎寂心中温暖的,是昭在这件事上,不仅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还一直帮着忙前忙后,许多他想不到的物什他都能照顾到。
虎寂看着昭和狐宵的侧脸,有伴侣有亲人,只要有他们在,他的胸腔都像是被填满了一般。
“是啊,是啊,确实用不了这些,这么多物资囤积在这里,狐宵一个人真用不上。”
听到狐宵和昭的话,骆束匆匆放下正在搬的大箱子,凑到三人跟前,对着虎寂一拍胸脯:“哥哥,你放心,这里有我呢,我能把狐宵照顾好,保管什么都缺不了他的。”
骆束其实想说:整这么多东西也没用,他还要带狐宵回清池呢!
看见骆束,虎寂笑容一顿,牙关一下子紧了。
虎寂自然知道骆束想要成为狐宵的伴侣。
这几天虎寂私下打听过,骆束这么多年没有幼崽,也一直没有伴侣。
以前骆束是因为在外飘荡没有那个想法,后来却是全心全意等待狐宵点头,为此,骆束甚至不惜说动清池城主和瑕夫人改变清池的制度。
说实在的,无论从骆束的战斗力、经商谋略、自身心性,甚至身后的城池,都是挑不出来毛病的。
别的不论,仅瑕夫人愿意为了狐宵特意跑一趟黑耀,就能看出来清池城对狐宵的尊重,这对于没有婚姻观念的兽人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诚意。
所以说,综合种种,骆束真是个不错的伴侣人选。
可理智归理智,情感上虎寂就是看不上骆束,或者说,在虎寂眼中任何角兽人都配不上他这么优秀的弟弟。
而且,哥哥?谁是他哥哥?
论年纪他比骆束小,论关系狐宵都没正经喊过他哥哥,骆束倒是厚脸皮,一声声的都要叫上瘾了。
但饶是他有诸多意见又能怎么样,虎寂酸溜溜地想,狐宵看中了的人,哪怕他是哥哥也没有反对的权力。
狐宵和骆束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成伴侣,可狐宵容忍骆束,以照顾他的名义一直赖在他的家中,甚至所有人都要离开了,依旧没有把他赶出门,狐宵的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明显了。
虎寂认真瞅一眼骆束。
他支持狐宵的决定,可这小子最好能老实点,否则不用黑耀的律令惩罚,他就不会饶了骆束。
狐宵望天悄悄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把骆束捅开:“这里人这么多,你就把箱子乱放在路中间,碍不碍事啊?”
“不乱放,当然不能乱放。”骆束冲狐宵憨憨一笑,这人才怪呢,骆束就愿意听狐宵指挥他干活,“我这就把东西送进去。”
骆束一把抱起刚刚放在地上的木箱,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出声指挥:“哎,你们几个别乱放,跟我来,都跟我来。”
“我去看看。”
听着骆束咋咋呼呼的声音,虎寂也抬步跟了上去。
不行,箱子里头好些物件都容易碎,他得亲自过去盯着。
可见,小虎屹那操心性格正是随了他父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虎寂都是最闲不下来的那个。
骆束虎寂一前一后离开,院子只剩下狐宵和昭两个人。
狐宵那尴尬劲儿又上来了,他是不是该说点啥?
昭是他哥哥的伴侣,他是不是该叫声嫂子?可昭又不是黑耀人,这些称呼昭能听懂吗?那喊大巫?是不是又有点见外?
狐宵还在纠结怎么起话头呢,昭却主动开了口。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些天忙忙碌碌,昭却一直没有忘记虎寂那天对他说的话。
虎寂问他还记不记得狐宵。
昭仔仔细细回想过,印象中却没有与狐宵见面的场景。
他与狐宵最有可能接触的时间无非两个,一是圣山集市,二就是彦阿之战,只有这两次他见过黑耀的其他兽人。
可昭很快就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狐宵有没有跟过去,可是他能确定他没有在这些地方见到狐宵。
更奇怪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寂还有一个弟弟,为什么寂却像是笃定他知道一般?
“嗯?”
狐宵被昭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
他们见过吗?这怎么可能,狐宵自认他的记忆很好,很多东西他只看一眼,就能原样刻画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周遭的事物比一般兽人要更敏锐一些。
昭的面容好看到近乎妖冶,这样漂亮的脸,哪怕只是匆匆一瞥,狐宵相信自己也一定会牢牢记在脑海中,要知道记忆中上一次见到好看到让他震惊的面容,已经是十几年前......
等一下。
狐宵眨了眨眼睛,努力分辨着面前的脸庞。
他就说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兽人,他和昭都是崧芜人,那岂不是......
“是你?”狐宵眼中满是惊讶,“你是那个走丢的幼崽?”
这个念头一出现,再看昭,那股熟悉感就更加强烈了,狐宵轻笑着摇摇头:“果然是你,那时候你就答应了做我哥哥的伴侣,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们还是完成了当年的约定。”
从狐宵家里出来已经是两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