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白能看出来谢琮月对秦佳苒的占有欲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可惜秦佳苒不懂,她以为只要她选择离开,就是一别两宽。

孟修白叹了口气,心头微酸,像饮下一杯柠檬气泡酒,声音稍显闷重,“你只管开心一点,其他的所有事都不用你管。哥哥会帮你处理好。”

秦佳苒纳罕,不懂孟修白口中说的处理是指什么,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到了终于要说再见,她没忍住,扑进孟修白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千言万语都咽进肚子里,只有一句:“哥哥,你也要过的好。”

“我们都要过得好。”

“好,小妹猪,我们都要过的好。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

孟修白温柔地抚着秦佳苒的头顶,不愿把一场短暂的分别弄得太惨淡。眼泪更是不必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吗?

秦佳苒在孟修白怀中重重点头,沉浸在离开的伤感之中,她不知道,在她扑进孟修白怀中的瞬间,那漆黑车窗之后,谢琮月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按住书页,很用力,以至于指节连带着整只手背都泛起白,青筋凸起,配合刻意拉长的一线呼吸,整个人像是一只待发的箭镞,极不耐烦又极其隐忍。

一刻钟的告别,那本摊开放在谢琮月膝上的书,愣是一页没翻。

上了飞机,机舱门阖上,飞机即将起飞,一切尘埃落地。

谢琮月这才松弛太多,人以一种舒服的姿势坐在客舱的沙发椅上,腿漫不经心地搭着,手中的那本陀思妥耶夫斯基装模作样地匀速翻页,表明他在看。

秦佳苒也跟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椅上,和他隔了一条狭窄的走廊。

顶上的高清大屏电视播着一部老电影,没有人说话,空姐把果汁和甜品端上来,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洁净的氧气在机舱内释放,伴随着隐秘的香氛,是清幽的茉莉香。

秦佳苒被装进这个大盒子里,感觉陷入了一种凝滞的静谧。

怎么回事?从她和哥哥告别后进了航站楼的贵宾厅,再到刚刚上飞机,谢琮月全程不发一语,只是偶尔淡淡地瞥她一眼。

秦佳苒偷偷用余光扫过去,见谢琮月在看书,一副不喜旁人打扰的专注,只得默默收回目光,拿了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喝。

气氛更安静了。

书跟着一页一页翻,发出沙沙的响动。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滑行,一跃进入无垠浩瀚的蓝天,秦佳苒心口跟着突突一跳,像是也在高空飞翔,手指握那杯果汁握得更紧,感受着沁凉。

忽然,隔壁发出一声动静,是谢琮月把书重重阖上。

她迟疑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男人幽深又沉冷的视线,像一道暗流,滚过她身体。

“秦佳苒。”

“啊?”秦佳苒抓紧玻璃杯,像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局促又慌张。

“过来。”他沉沉唤。

秦佳苒犹豫片刻,放下果汁,绕过那长方形的瓷面茶几,走到谢琮月身侧,眼巴巴站着,“你找我啊.....”

谢琮月被她弄得无语,瞥了眼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口吻很淡,“我不是你班主任,秦佳苒。”

说罢,他微凉的手指环住她手腕,轻巧一带,把人拉到了腿上坐着。

一阵馥郁的香气温柔地落下来,落在他规整的衬衫上。

秦佳苒重心不稳,但没有躲开,只是习惯性地把手扶在他肩头,自动调整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要舒服,就只能整个人陷进他怀里,坐在他腿根,然后身体伏靠上去。

谢琮月嘴角勾了勾,语气微嘲:“怎么这么听话,知道撑腰的不在了,只能乖一点。”

秦佳苒咬唇,他现在真是三言两语就要嘲讽她,没忍住,反讽回去:“你现在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

谢琮月眸色暗了暗,却不反驳,只用手臂圈住她的腰,腰很细,他一只手就能与之契合,鼻尖顺势嗅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宛如一颗挂在枝头的雨露,润物无声,自然。他也感受到了她颈上布着一层薄汗,嘲笑了一句“怎么这么热”,手指还是绅士地替她解开领口的扣子,让她凉快些,衬衫敞开后,又那么自然地看见她锁骨上烙着三四枚深红色的吻痕。

像一串栾树花,暧昧地铺满她温润如雪的皮肤。

谢琮月喉结滚了滚,克己复礼都丢在了脑后,眼眸沉如夜雾,盯着她,问:“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选择是什么?”

是想跟着他走,还是固执地想离开。

秦佳苒被他危险的眼神弄得心跳紊乱,脚尖不停蹭着地毯,时间一分一秒在耳边流淌,她不说,谢琮月也不催,十足的耐心。

“您不威胁我,我也会跟您回去。谢先生。”秦佳苒忽然转过脸,看着他,轻轻柔柔地说。

谢琮月怔了下,那双夜雾般的眼就这样冷冷地攫住她,企图看出一丝端倪。

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这张漂亮的脸,这双天真又妩媚的眼睛,如此具有迷惑性,就是一只持靓行凶的妖精。

纵使在她这里狠狠跌了一跤,谢琮月居然还是想信她。

“谢先生。”秦佳苒不知道他怎么了,轻轻唤了声。

话刚落,谢琮月蓦地圈住她的腰肢,把人狠狠地往怀里揉弄,粗重地吻上去,不用多费力就撬开了她软绵的齿关,舌尖扫着她口腔每一处,汲取着温热的甜津。

他吻得太狠,又失控,秦佳苒承受不住,整个人向后倾倒,她一点点退,他一寸寸进,直到她的腰肢折出一道令人眼红的弧度,他的手掌忽然撑住她背脊,把人捞了起来。

想在这里.干.她,可想到她昨晚已经受了一番狂风骤雨,又心疼,只能狠狠地再吻了吻,这才放开她。

“别骗我,秦佳苒。”谢琮月抚摸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秦佳苒无措地看着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心底的苦涩冲到了喉头,又被她狠狠咽下去。

她心知肚明,他不会再如从前那样无保留地相信她了。

只点了点下巴,乖顺回应:“没有骗你。谢先生。”

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秦佳苒没有睡觉,闲来无聊点开一部电影,偶而侧头看一眼沙发椅上的谢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