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腹,没有摸到明显的伤口,甚至连我的腿上也只是伤口并不吓人的擦伤。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想到自己昏过去之前听到的那几句话,我猜想梁泽现在的状况恐怕撑不得好。

我转过头阴沉地盯着梁诚:“是不是你?”

梁诚愣了一下:“什么?”他反应过来我话里的含义后面色继而变得惨白,“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车上有你,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冷笑了一声:“车上有我又如何?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梁诚面色慌张起来,但他伪装惯了,以至于此刻我也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在说谎:“哥哥,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的。”

我看了梁诚一眼,不想和他继续撕扯下去。我想着另一辆车上的梁泽,心情有些焦躁。

我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复杂:我本该祈祷梁泽的不幸的,可真正到了这一步,我却发现我似乎并不想要他死掉。

我憋着一口气,梁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瞪了几眼后彻底不出声了。旁边的医护人员怕我身上有暗伤,要求我先躺下来,我只好又躺回了小床上。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刚从救护车上下来,我本想去看看梁泽,但被人推着急急忙忙先去做了检查。我急得要命,却也没有办法。

等我处理好一切赶回来的时候,梁泽早已进了手术室了。

我很讨厌来医院,每次来医院给自己的腿做例行检查时我都能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残废。但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来医院。

我坐在轮椅上,盯着手术室门口发红的灯有些恍惚:就像我不知道梁泽为什么愿意从梁诚手中赎我一样,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出车祸的时候挡在我面前。

事情的一切都超乎了我的所料,本该是我仇人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我的恩人。但我心中却生不出一点感恩戴德的情绪,我只想等梁泽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把我的感情变得复杂又不纯粹,让我既不能恨他又不能爱他。

我的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发抖:我更怕梁泽永远都不能告诉我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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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一直等到我的腿坐得有些发麻了,手术室的灯也没有暗下来。在那之前,反倒是父亲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

他似乎是刚从外面赶回来,身后跟着张秘书和一个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的姑娘。

刚一到医院,他就皱眉看了我一眼,又转而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梁诚。我本该和父亲打招呼的,可我实在是太累了,因此我只是不咸不淡地移开了视线。

父亲站了一会儿,便去一旁询问外面的医生梁泽的情况如何了。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梁先生,大少爷的肋骨断了几根,万幸没有弄破脏器。只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只是右腿似乎有些问题……可能需要截肢……”

听到这里,父亲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已经没有心情听医生继续讲下去,转头对着张秘书开口:“明天去给梁涿办出院。”说完这句话,他便向外走,在经过我时又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我的腿,他看上去是想说什么,但忍了忍终究没有说出口,于是头也不转地走了。

我愣在原地,依旧震惊于医生刚才说的话里。我甚至没有管父亲看我的眼神,赶紧叫住了那个医生:“等一下!”

我的手抖得厉害,镇定了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医生,我大哥的腿……他的腿真的……”我简直不敢想象梁泽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了腿会发生什么,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医生看了我一会儿,面色有些不忍:“大少爷的右腿正好被砸断了……但也不是说一定不能救回来,手术没结束之前一切都还说不准。”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小少爷,这……”

这位医生也曾经是给我治过腿的医生,我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梁泽的右腿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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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腿不能断!等我力挽狂澜!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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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他依旧在麻醉的效果中没有醒过来,但我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也不敢询问医生他的状况如何。

我浑身抖个不停,一想到梁泽会因为我没有了右腿我就克制不住一团浆糊般乱糟糟的大脑。梁诚站在我旁边,他小心地推了我一把:“哥哥,不进去看一眼吗?”

我通红着眼睛打开他的手:“滚!”

梁诚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在我冰凉又恶毒的视线下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道,“哥哥,这次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害自己的亲哥哥呀。”

他慢慢蹲下身凑到我身边来,面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哥哥,你信我,我……”

但还不等他说完,他面上已经挨了我一个实实在在的巴掌。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完之后整个人因为愤怒甚至还有些发抖。

梁诚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面颊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被打到的那半边脸,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他面色有些反常地平静:“哥哥为什么不愿意信我呢?”

我冷笑了一声:“信你?我凭什么要信你?”我伸手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这件事最好不是你做的,要不然你怎么进的梁家,我就让你怎么出去。”

梁诚闻言眨了眨眼睛,居然笑了:“哥哥,你靠什么把我赶出去呀?靠挨操吗?”

我一下子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地放开了梁诚的头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滚出去!”

梁诚站起身,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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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诚离开之后,我依旧在病房外坐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小护士过来喊我:“先生,里面的病人喊您进去。”

我下意识抖了一下手指,有些退缩:“他醒了吗?”

小护士点了点头:“刚醒过来,您跟我来吧。”

我没有动:“我……我一定要进去吗?”

小护士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像忽然清醒过来一样推动了轮椅:“走吧。”

小护士想要替我推轮椅,我制止了她:“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这才点头走在我前面。

梁泽住的是单人病房,除了医院里的机器时不时发出一两道声音,整个房间安静得吓人,一时间只能听见我的轮椅在地上压过的声音。

梁泽半躺半靠地睡在床上,我先是看到他惨白的脸,又视线向下看到他右腿处的床单。白色的床单有些厚,看不出下面的形状,但我总觉得他右腿处的床单似乎微微有些凹陷下去了。我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回目光,一种恐惧又心焦的感觉让我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