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她的手毁了,不能再弹钢琴了,她当时的情形可是比你现在要糟。可是她很坚强,也从不抱怨,她坚持过来了,又找到了新的梦想。她叫我们哥哥,比我们都小,又是个女孩子,可是有很多地方,我们还真得跟她学学。”
“羽明,别说了!”远皓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再说我就更无地自容了。你的用心我明白的,我懂。”
“懂就好了。”羽明端起自己的酒杯,“来,远皓,咱们碰一杯吧,欢迎你早日回国,我会去机场接你的。”
远皓什么也没说,仰起头喝酒,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大雅之堂(127)
和远皓见面的那个晚上,羽明回到旅馆后,怎么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时差的关系,还是因为住宿在异国他乡,或是因为取证的事情很不顺利,很可能要多在美国滞留几日,也或者是看到了远皓凄惨的现状心里不好受,还或者是远皓提起了闽乔让他压在心底的感情再起波澜,再或者是牵挂妹妹羽清,被某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又或者这些状况每样都有一点,羽明躺在旅馆的床上辗转反侧。
“那你呢,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怎么不追闽乔呢?我是没机会了,可是你怎么跟别人结婚了呢?你不喜欢她了吗?”远皓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许许多多的往事都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呈现在脑海里。每一幕里都有闽乔的影子。拉着闽乔的手在北海滑冰;在她家的院子里第一次听到她弹琴;和她一起出游,去香山,逛庙会,在东来顺儿吃火锅;她的手受伤的那天和她在理发店门口偶遇,她站在风中流泪,他满怀着心痛与负罪委婉地向她表达爱慕的心却遭到她的拒绝;和她尴尬地别离,又和她意外地重逢;为她情动痴狂,为她失意心碎;为她研读女儿心,为她抛洒丈夫泪;为她醒为她醉为她明白又为她糊涂,一步步走进现在。一心想着需该忘却,给她的情却一日浓似一日.........
在她身边的时候,痛苦,眼前心里都是她,却不得不拼命控制压抑内心的冲动。离开她,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不见她,更痛苦,每一个细胞里都是疯狂的想念,几天的离别,就像几个世纪。他知道,无论如何,他这一生都注定要受这些苦难。爱上不能爱的人,不是罪,不是错,是红尘,是宿命,是前世种下的因果,是今生要还的情债。虽然痛苦,但无怨,亦无悔!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她不曾来过,自己也不会爱上,也不会痛苦,那样的生活该如一潭死水吧,断然暗无天日,一定了无生趣。
满脑子想的都是闽乔, 凌晨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到电话响,迷迷糊糊地去床头抓电话,半睁着眼睛看了看号码,是父亲打来的。“出事了!”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样三个字,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父亲悲痛欲绝的声音,羽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电话从手里滑落到床上,他呆住了,周身的血液于瞬间凝固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拾起电话。
“喂,羽明,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要让我担心,爸爸现在……现在……羽明你说话呀?!”电话里传来父亲啜泣的声音,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过,羽明的心要被震碎了。
“爸,您千万保重。我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机场,我马上回去,您……”羽明的眼泪汹涌而出,“妈妈她怎么样?!”
“她住院了,现在还昏迷着呢。”
“我知道了,爸,我马上回去,马上!”羽明挂断电话,从床头的柜子上抓过眼镜儿带上,跳下床,急着穿衣服,可手却抖得厉害,衬衫的钮扣怎么都扣不上。于是干脆不扣了,直接套上了夹克,拉上拉链。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提电脑和相关资料,一些随身物品一股脑儿塞进了行李箱,花三秒钟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想让昏沉沉乱哄哄的头脑清醒一点,却没再舍得花时间用毛巾擦一下,脸上挂着水珠儿就冲出了房间的门。
羽清走了,她吞下了徐晓晓“无意”中提到的那一整瓶儿放在床头柜里的安眠药。羽清她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她终于心安了,如愿以偿了,终于永远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数痛苦无穷纷扰的世界。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有纷扰和痛苦,再也不用忍受煎熬。因为她把这一切都留给了她的亲人,她从此成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心中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痛,一辈子都得疼着。
她给她的亲人留下的除了这永恒的伤痛,还有两句话,工整地写在一张信纸上,没有称呼,没有日期,只有一个落款。 第一句话是“希望来世你们不再恨我,希望来世我不再令你们失望。”后面紧跟着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另外一句话,“把自由还给哥哥吧,他应该拥有更好的,这样对他不公平。再往下看在信纸的最末处用很小的字属了名字羽清”
当羽明把妹妹留下的这些字捧在手里的时候,忍不住泪如雨下,失声痛哭。泪水阴湿了整齐娟秀的字迹,墨迹氤氲开来,扩散成铺天盖地的阴霾。这张纸原本折叠着压在那个荧光小闹钟的下面,所以没有人看见。羽明想要珍藏那只小闹钟,才看见它的下面压着妹妹的临终遗言。好任性的妹妹,好自私的妹妹,好不懂事的妹妹,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妹妹!羽明只感到伤心欲绝又气愤难当。从她很小的时候,他就想改变她,他以为自己可以,他付出了绝对努力,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在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的绝望和悲伤。
母亲李静现在躺在医院里不吃不喝,不论谁去探视,她翻过来掉过去不住地念叨一句话,“羽清死了,吃安眠药死的。”,已然是活脱脱的一个祥林嫂了。爸爸虽说比妈妈坚强些,可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已经把他折磨得精神恍惚,如今也只是强撑着罢了。至于自己,心里脑子里都乱得像一团浆糊,妹妹两度自杀未遂,他不是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只是真的发生了,他才发现面对这样的现实是多么残忍。他又想起去美国之前妹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自己笨啊,迟钝啊,妹妹明明是在和自己告别,自己却还在天真地幻想着……一个人怎么可以活成自己这个样子,这么彻头彻尾的失败?难怪闽乔她总是拒绝自己,连患病的妹妹都照顾不好的人,还能担负什么别的责任?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有精神有体力也有心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忙活的人只剩下了徐晓晓。在操办羽清后事的问题上,她的确很卖力气,也很用心思,费了不少的精神,四下里张罗。她说羽清既是她的同学,好友,又是她的小姑,她的离开实在让她伤心欲绝,她要给妹妹羽清办一个不一般的葬礼,让她走得荣光些,这是她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尽的最后一点心了。
听了她的话,羽明感觉很不舒服,忍不住回她说,“荣光?你懂什么是荣光吗?你若懂也不说这话了!”
徐晓晓因为羽明这话狠哭了一鼻子,为他那样说自己,她觉得羽明说她不懂荣光是对她的轻视和侮辱,是在贬低她。如果有着自己这种身世背景的人不懂荣光的话,还有谁会懂?她想她不但懂,而且她认为她自己就是荣光,多少人仰慕着却得不到的荣光。只有他,从来看不见这些,从不把高贵当高贵,所以说他才不懂什么是荣光。徐晓晓觉得很是委屈,才哭了。是真哭,流的眼泪是发自肺腑的,和在众人面前为羽清流的眼泪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在严峻的现实面前,徐晓晓很快认清了形势。她决定擦干眼泪,把委屈化作动力,继续积极地为羽清筹划葬礼事宜。她还以饱满的热情为大家描绘了一个葬礼的规模和蓝图,说不但应该邀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葬礼,请一个有威信的附中的老师在葬礼上讲话,并给羽清一个优秀的评价,还要请一个好的司仪来主持仪式,送往墓地的车队要排满一条街……羽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为人筹划葬礼这方面竟会如此的才华横溢,她或者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全力在为羽清做最后一件事尽最后一点力,可是在她夸张膨胀的热情中他就是找不到一丝丝的感动,更找不到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真诚的印迹,反而觉得胆寒。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远远没有了解徐晓晓这个人。
尽管徐晓晓力主要为羽清举办一个正式而隆重的送别仪式,然而在羽明的坚持下羽清的葬礼却办得十分简朴。用羽明的话说羽清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就连她在患病以前所表现出来的清高傲慢和虚荣,也都是简单的直接的。她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城府和心计,爱和恨也都表现得清晰鲜明。在她走的时候,更没有必要给她一个太复杂太沉重的葬礼,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复杂,她喜欢简单。由于羽明的态度坚决,徐晓晓也只好作罢了,反正她也并不真的在乎这个葬礼,这个葬礼本来就是她用来做秀的。
羽明没有告诉楚天和闽乔羽清自杀的事,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事情发生后状况太复杂,局面也过于混乱。抛开羽清自杀的事情不谈,就拿李静来说吧,她一个人的表现就足够让她的丈夫和儿子喝上几壶的了。李静在女儿的葬礼上已不再说“羽清死了,是吃安眠药死的”了,而是换成了另外一句,“那个梁闽乔那个要饭的丫头是我们羽清的克星啊。如果没有她,我们羽清就不会死。还有楚天,他见死不救,他不是人,是魔鬼!我恨他们,一生都不会宽恕他们的!”无论见了谁,也不管对方认不认识楚天和闽乔,她都要说。不管羽明怎么跟她解释,她就是不听,就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样的话。
女儿死了,她悲痛欲绝,伤心过度,她不知道该怎样发泄心中的抑郁之情,她不假思索的把所有的痛苦和怨愤都发泄在了楚天和闽乔的头上。没有办法,这就是李静的思维方式。多少年了,她固守着这样思维方式。讽刺的是一个坚信自己就是“光明和真理的持有者”的女人,却永远都不知道问题的真正症结在哪里,对不该信任的人付出信任,对不该发泄仇恨的对象发泄仇恨……用她自己丈夫林恒的话说,她这辈子就没有一分钟活得明白过。
在羽清丧事期间楚天和闽乔没给羽明打电话,对羽清自杀的事全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羽明去美国取证去了,以为他人仍然在美国呢。倒是远皓,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于是千里迢迢地从美国赶了回来,回来参加羽清的葬礼。见到李静,远皓落泪了,说他特意赶回来,来送羽清一程,他不希望她走得太孤单。李静听了一把抱住远皓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又开始当着远皓的面诅咒楚天和闽乔,远皓听了只是无语,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羽清的死对林家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难以承担的悲痛,可是要问谁该为这悲痛负起责任,对于潦倒的远皓来说,却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他早已无力参与。
失去妹妹的悲伤还有这些混乱的局面把羽明搞得头昏脑胀,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把所有的问题都一一理清头绪。他想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暂时不告诉楚天和闽乔羽清自杀的事,以免让当前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复杂。已经负荷重重的羽明用心何其良苦,只是世事难料,注定要变得一团混乱的局面有谁能阻挡得了呢?当悲伤和哀怨无法遏止地化做仇恨,当刀已出鞘,箭已离弦,我们也只能忍看硝烟之地重生战火,痛惜负伤之士再举刀兵了!
大雅之堂(128)
就在羽清葬礼后的第二天清早,天元旅行社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访客,这位访客不是别人,正是李静。
当李静如幽灵般豁然出现在楚天和闽乔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呆住了。
“请问您是想报名参团吗?您想报哪一条线路?要我给您详细介绍吗?我们”紧跟着李静身后进了门的玲玲还以为她是来报名参加旅游团的客人,所以便热情的招呼道。
“玲玲,这位就是羽明和羽清的母亲。”闽乔比楚天先做出了反应,并不是因为她比楚天更老练更有应付突发事件的经验,而是因为她对近来发生的和羽清有关的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她对李静的印象和记忆完全停留在18岁的那一年。从那以后再未谋面,因此对于她的突然到访也仅仅是讶异而已!可是楚天不一样,他知道闽乔不知道的事情,他对李静是个怎样的人也过充分的领教。他没有反应是因为他的头脑在飞速的运转思考,“她来这里做什么?她伤害闽乔怎么办?如果她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又怎么办?羽明在哪里,还在美国吗?他知不知道他母亲来这里?”
“啊,她原来是她,我”玲玲一听这位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羽明和羽清的妖怪妈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喂,你来干什么?”玲玲稍微清醒之后转向李静一改之前热情的态度用生硬的口吻质问道。
“我来干什么还用跟你交代吗?你算老几?”
“你不要”玲玲刚想再开口说话,突然被站在她身后的赵元伸出一只手堵住了嘴巴,又用另外一只手臂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拖出了门外。
“你抱着我干什么,你放开我,要死了你!你要再不放开你看我”到了门外以后赵元放开了捂住玲玲嘴巴的手,可另外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抱着她的腰不放,玲玲拼命挣扎不开,刚要发火就听见李静在房间里用幽灵般的声音说道,“我来告诉你们,羽清死了!”
玲玲突然就停止了挣扎,在赵元的怀里成了一尊雕塑。
沉寂,室内室外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知道,你们都等着这一天呢!你们盼她死,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们都不喜欢她,就因为她比你们都高贵!比你们优秀,你们嫉妒她,看她不顺眼。现在好了,你们如愿了!”
“什么?!”闽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真的被这个消息震得懵住了,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地说道“羽清她 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不可能呢?有你这个她避也避不开的命里的扫把星,她不死才是奇迹呢?”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辱骂她?你有没有搞错?她从十八岁起就再也没见过羽清了,现在你的女儿死了,你不去好好找找原因,反到跑到这里来无理取闹。你这种行为根本是泼妇的行为!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高贵!有你这样的妈,女儿能高贵到哪里去?如今你也不要来怨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好了。如果不是有你这样的妈,羽清或者还能活得长久些!”听见李静辱骂闽乔,楚天气极了,忍无可忍,第一个爆发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和我的女儿!”李静的眼泪滚滚而出,“你有什么权利站在这里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怜我的羽清对你一往情深,痴心不改。可惜她对你用情用得那么深,她用错了对象,你不值得她那样,根本不值得。羽清患了那么重的病,我那么恳求你,你连去医院看一眼都不肯去。见死不救,你枉为人!我真不明白我的孩子们都怎么了。女儿爱你爱得病入膏肓,至死不渝!儿子羡慕你夸奖你把你视为楷模和榜样,说你有衷肝义胆有狭义心肠。可是你眼睁睁地看着羽清在绝望中挣扎,就是不肯伸手拉她一把,这就是你的衷肝义胆?这就是你的侠义心肠?楚天!不要再做秀了,什么衷义,什么侠气,骗鬼去吧。如今我看透了你,你就是一个小人,一个见死不救的小人,我恨你,恨死你了。羽清死了,在我眼里就是你们,你们这一群小人害死了她!”李静越说越激动,眼泪越涌越多,声音越喊越高,到后来根本就是歇斯底里了。
听了李静这话,楚天顿时感到了内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人击中了要害。他千真万确感到了内疚和惭愧,之前李静骂闽乔的时候,他一心想要保护她,于是口不择言。现在轮到她大骂自己,他反而无语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李静骂他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对待羽清的问题上,自己确实过于冷漠了。虽然他知道李静的提议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的确没有认真想过怎样才可以帮她走出困境。他对她的印象不好,一直都不好,甚至对羽清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反感。可是所有的反感都因为羽清的死而化作了深深的负疚,羽清不好,可罪不至死。何况她还是羽明的亲妹妹,自己对她的困难羽明的痛苦视而不见。这不是太自私太无情又是什么?
“这就是你的衷肝义胆?这就是你的侠义心肠?楚天!不要再做秀了,什么衷义,什么侠气,骗鬼去吧。如今我看透了你,你就是一个小人,一个见死不救的小人。”这些话字字句句有如尖刀一般扎在他的心坎上。楚天的脸涨得通红,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他的使命,“有什么怨气,您只管对着我发泄好了,不要牵连别人。”楚天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闽乔看了看李静,又看了看楚天,完全被他们搞糊涂了。
“闽乔,你不要问!”楚天疾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把她往门外推。
“楚天,你不要推我,你告诉我,羽清的死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的。羽清她喜欢你?她爱你?这是真的?”闽乔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羽清?为楚天?还是为了现在不在场的那个人羽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觉得心里乱极了。
“闽乔,听话,现在不要问。我保证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你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儿”楚天干脆一把把闽乔抱了起来,冲出了门外,冲着站在门外的赵元和玲玲喊道,“你们两个,把她带走,随便去哪里,这儿我来处理!”
赵元和玲玲象接到了元帅的令箭一样,一起冲上来一边一个架起闽乔就走。
“你们放开我,我跟你们走,一定跟你们走。我说话算话!”闽乔流着泪说道。赵元和玲玲相互看了看,放下了她,闽乔回头看了看楚天,想说什么话,却没说出来,缓缓地转回身跟着玲玲和赵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