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转而尽量让自己看向阿妮的表情,即便他?觉得对?方会露出?他?并不想看到的样子。在阿妮开口之前,他?率先接续下去:“我什么也不会,跟那两姐妹不一样,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用?处。阿妮小姐,该到你?后悔的环节了。”
那双淡紫色的眼?睛轻盈而静默地凝视着她。
阿妮想了一会儿,说:“那教育的事还是得听我的吧?”
“……什么?”
“果果的教育啊。”阿妮认真回答。
凌霄张了张口,他?想说“我们生?不出?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转过头继续看面前的路,说:“阿妮小姐,要?是这个星球有秋天的话,我就能把果实送给你?了。果实降临那一天,是我无?趣又不值一提的生?活中,少有的期待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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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妮把他?带回了皇冠马戏团。
选手的身?份是由官方录入的,所以他?不能明晃晃地出?现在丽和安妮面前。她要?了第五仓库的钥匙,名义上说是“跟小动物们多交流”,实际上是为了让凌霄能留下来。
那台设备阿妮也带了回来,放在仓库杂物之中,乍一看都不能分?辨其中的区别。
阿妮照常进行训练,随着时?间推移,流几次想要?找她说什么,都因为阿妮离开得太快而失去时?机。
常规演出?的前一日正午,阿妮撕开营养液的包装,叼着一袋草莓果冻营养液往仓库走,流终于拉住了她的手,那句话冲破多日加重的隔阂,直接说了出?来:“和解吧。”
阿妮吸了一口营养液,瞥他?,含糊道:“和解什么啊?”
流的表情变了一下,低声?道:“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我在你?面前贬低麟,让你?不高兴了。对?不对??”
阿妮回忆了几秒,点?头:“有点?吧。”
流忽然松了口气,他?道:“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他?毕竟曾经跟你?有关?系。学妹,我们恢复成之前的关?系行吗?你?要?拿第一名也需要?其他?人的配合。”
阿妮咬了咬吸管:“可是我只是不想理你?而已,也没做什么别的。我们不就是同?事的关?系么?跟丽姐、安妮姐,还有咱们的小丑啊魔术师啊都是一样的,只是同?事而已啦。”
“可是你?之前对?我”脱口而出?的话蓦然顿住,流说不出?来了,他?要?怎么说这话?因为阿妮之前对?他?那么关?照体贴、那么亲近温和,可是这种待遇一夕之间全部倾覆消失,他?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流不太懂。为什么他?刚刚将阿妮学妹当做比自己更强的强者,怀有几分?仰慕之情,她就立马后退拉开距离,变得如此漠然。
阿妮看着他?半晌,追问:“对?你?什么?”
“……对?我好。”他?艰难地说。
“因为你?是老师的弟弟啦。”阿妮思索了一下,“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你?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我早就知道。只是因为你?这里”她抬手摸向流的眼?角,指尖划过那些细碎的银蓝色鳞片。
“这里很像他?。”阿妮说着,手指滑落,捏住他?珊瑚耳骨靠下的位置,“蓝龙家的血脉好清晰,老师这里也有细微的红血丝,害羞的时?候珊瑚耳会变红。”
她带着淡淡香气、柔软轻盈的指节,在他?的脸上丈量滑过。像是点?评一件玩具、一个手办,或者只是一幅画作一样评价着。她似乎在说“这里稍微有点?神韵,也就只是一点?点?罢了”。
流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她说相似,可是不满意的地方,都属于他?自己;她说神韵,可是只贪爱跟兄长相同?的那一抹,遗弃的是自己。
他?完全懵了,愣着神消化她的语句。阿妮抽回手时?,流下意识地抓住她手臂,眼?眶通红:“你?把我当成……”
“才没有呢。”阿妮猜到他?要?说什么,缓缓把草莓果冻吃完,空了的营养液袋子被捏得吱吱响,“我分?得很清楚。我发现你?只是你?,一点?儿也不像老师。我就算哪一秒钟忽然思念他?,也不能从你?身?上得到慰藉。”
“……我、可是我……”
阿妮拍了拍他?肩膀:“你?就是你?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只是同?事啦。”
她把手臂抽出?来,把空了的包装袋放进旁边等待的清洁机器人里。机器人显示屏冒了个红心,脚下的滚轮加快走掉了。
阿妮哼着歌去仓库的方向,没管呆呆站在原地的小美人鱼。她进了仓库后随手拉上门,先是跟蛇团、血肉多眼?怪等等驯化的小动物们打招呼,绕了一大圈回来,给每只怪物分?好了食物,才忽然抬起头,望向仓库狭窄的天窗。
天窗上有栅栏,几条翠绿的藤蔓果然缠绕在上面。
他?总是会借着藤族灵活的特性偷偷跑出?去,别说是这么大的天窗了,哪怕只是一条缝隙、一个微不足道的空管,他?都能化成藤蔓钻进去,只要?枝叶能过的地方,凌霄都能过得去。
不是流体,更似流体。
确定?他?在之后,阿妮娴熟地清理了一下场地,训练怪物们做更复杂的表演活动。有了安妮姐的倾囊相授,这些小动物乖得像家养猫狗,黏着阿妮的裤腿蹭来蹭去。
咦……
今天蹭过来的触感有点?特别。
阿妮随意扫去一眼?,见到湿润的藤蔓不知何时?绕了过来。它挡住怪物的磨蹭,缓慢地绕上阿妮的腿,路过膝盖,向上攀援,如同?攀附一棵橡树。
翠藤绕膝,而始作俑者却隔着巨大的钢铁牢笼,望着里面示威的怪物。t?
阿妮扯了扯藤蔓,凌霄转过头,平静的面目浮现出?惊讶,他?一板一眼?地说:“我马上收回来,阿妮小姐。”
多么公式化,多么有距离感,这称呼甚至还有点?尊敬在里头。
阿妮勾起唇:“好啊。”嘴上答应,却在他?收拢藤蔓的时?候反手攥住,扣住他?的藤尾,忽然将人拉扯过来扑倒在地。她压住凌霄,不由分?说地捧着他?的脸低头迫近,唇锋陡然降落,像是马上触及他?的薄唇。
将触未触的一刹,她停了一瞬,热息渡过他?的唇,漫入彼此脑海:“你?故意的,凌霄哥哥。”
他?不答。无?从抵赖,攀援爬高是藤的习性,也是他?的。
阿妮轻声?笑起来,那声?音随着她身?躯轻微的震动扩入他?的每一条枝叶。在凌霄贫乏又平静的脑海思绪里,这声?音就像是微风吹过树梢的簌簌轻响,风过树摇,叶动林响。
但他?说:“我故意的。这样讨好你?,你?就不好意思对?我下手。拜托,让我活下来。”
“我当然会让你?活下来的,你?不是说好了结束后跟我约会的吗?”阿妮还记着这件事,“我已经做好忍耐到结束的打算了,干嘛又爬过来……”
她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凌霄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她戴着驯兽师的手套,鲜红的皮质手套贴肤覆盖在手掌上,与?袖口间隙露出?的皮肤颜色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
阿妮抬起手,在凌霄眼?前晃了晃。他?忽然回神转过脸,耳根一阵发烫。
“在想什么啊?”阿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