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肄转身?似想起什么又回头睨向略呆滞的顾意弦。
他的瞳仁像积攒浓重乌云的天穹,酝酿着叵测的漩涡,可她裙子上碎钻珠宝太?闪耀,或她本身?就足够光彩夺目,竟折进几道光亮到?阴郁绿霭深处,硬生生驱散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忽然觉得这条裙子具有超出高昂费用的价值。
“还呆在那?脏地方做什么,过来。”
江枭肄的嗓音依然沉冷包着冰碴,却有点像哄,也有几分纵容。
顾意弦回神,拎起裙角款步到?他身?边,她猜到?了?些由?头不方便再过问,于是换了?个话题,“江先生,今天可有把?握赢下赌局?”
“你想我赢还是输?”他意味不明地问。
她思维混沌片刻,很快调整回备战状态,“牌桌诡谲莫测,岂是我一言两语能影响局势。”
而?且,我当然会让你赢。
江枭肄再无?言语,许久冷淡说了?句:“裙子不错。”
她笑吟吟问:“就只裙子?”
“嗯。”
两人?距离隔半米,一尘不染的地板倒映倾斜的,肩并?肩的影子,他们一起前往酒店顶层。
Round.014
酒店露天顶层, 最里封闭式房间被严格把手。
有酒店老板在不需安检,侍应腰部半弯拉开门,顾意弦跟在江枭肄后面进去,直到她的脚后跟跨过线, 侍应才恢复直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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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部华丽的中欧风, 红地毯两边鳞次栉比地矗立精雕细刻的金像, 左边马蹄形牌桌墙面挂住一副巨大的油画。
江枭肄脱掉外套与手套递给旁边的侍应, 朝会客区颔首:“让各位久等。”
顾意?弦一眼看到许久未见的顾檠,他的身边不止有顾沭还有一位长相清纯气质若百合的女人。
一口?纾解不了的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她昨日其实?有想过与兄长会面要不要选择一条合他口?味的裙子, 可就像花圃里争奇斗艳的花,或明艳张扬的红, 或清淡内敛的白,她认同也欣赏美的多样性, 心?里却偏爱浓墨重彩, 永远会选择色彩鲜明的那一朵。
旁边人久久没动静,江枭肄略侧头,“万女士实?在没必要学?习松鼠用皮毛垫窝过冬, 室内很温暖。”
“......”
死男人害她酝酿的伤感都?没了,顾意?弦莞尔,“江先生,江风很凉,哺乳动物在寒冷中寻求安全?感是很正常的事。”你这冷血动物当?然不懂。
“锱铢必较。”他点?评道。
她捏拳, 脸上笑意?扩大,用他的原话回敬:“您自己说的, 我就这性子,管不了。”
江枭肄挑了下眉。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今天有哥哥在场撑腰就是不一样。
顾意?弦意?识到有点?暧昧,更别说会客区的目光全?聚焦他们,简直像当?众调情,她清咳,脱掉外套递给?他,“麻烦江先生。”
“怎么,你的手也不小心?磕在花坛。”江枭肄冷冷道,低眼看把他当?佣人使唤的女人。一大片细腻的白跃入视野,裙后别有洞天,流畅的脊线起于肩,伏低于曼妙的腰,他喉间的突兀躁动不安,鬼使神差接过她的外套。
由黑貂毛手工制成的外套,风吹暖,雪自消,雨不湿,每一根纤维从?毛尖至基部,天然的柔顺轻盈。
“显然酒店的侍应忽略了您身边还有一位女士。”顾意?弦左右踮脚,缓解细高跟给?足部带来的不适感。
那条长长的脊椎线随动作牵拉匀称骨肉,江枭肄有力的指陷进毛皮,微乎其微的热意?通过指纹每一条沟壑,钻进皮肤囊口?,填满密集的腺体,却还是如饿鬼般喂不饱,它们渴望着更多,更多她残留的体温。
他吃人似的目光驻足太久,顾意?弦感觉自己背部的皮肤被灼烧出?一个洞,不自在地提醒:“江先生,您也没见过女人?”
旁边等候的侍应从?一脸困惑转变成恐慌,这女人疯了不成。
江枭肄没计较顾意?弦的冷嘲,重新将外套交还她手里,低哑地轻笑,“记性倒是好,希望接下来的赌局也能?保持。”
顾意?弦双手抱臂没打算接。
“你穿的太单薄。”他好脾气地解释。
开玩笑这条裙子的精髓就在背后,挡住那跟化了妆精心?打扮不让出?门有什么区别?
她挑起细长的眉,语气傲慢:“或许温度可以再调高。”
江枭肄困解于自己竟然瞬间领会她的小心?思,默了半秒,把外套丢给?侍应。
管这女人做什么,冻死也和自己没关系,他说:“温度调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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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应稳稳接住生怕掉到地上,如获大赦般抱着外套三步一并快速离开。
指腹不自觉摩挲,又很快自然垂于身侧,江枭肄懒倦抬眼。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微微上卷,平时半阖或垂下像道屏障挡住神秘的墨绿,此?刻全?然露出?,在明亮灯光下,眼仁密集放射螺旋状的纹理。
顾意?弦在世界各处见过很多外国?人,绿瞳本就稀少,像江枭肄这种不带棕褐色更罕见,就像她幼时猎奇找来的绿珀。
埋在地表下的琥珀,等待火山爆发?后地壳强烈震动,又耐不住高温熔融,发?出?荧光抗议,吐出?气泡和水分死亡,然而?森林的树脂拯救了它,再经历千万年,石化成型,最后变成通透纯净的绿珀。
甚至他瞳孔里较深的绿都?像被封固的植物尘粒,她几乎沉迷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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