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然而令他在意,甚至不惜犯险想办法独自前来赴约的是送信人的称呼和自称。
信里饱含深意的称呼他为‘始终属于木叶的来自古老一族的兄长’,以及落款为‘知晓一切真相的人’。这称呼中含有太多不尽之意,然而这用词的幼稚又实在是令人迷惑。宇智波鼬猜测了很多次送信人是谁,甚至猜测送信人可能是那个脑子很有问题的宇智波斑,万万没想到犯险来见的,竟然是这个‘意外性No.1的忍者’。
不得不说,各种程度上都挺令人意外的。
“‘晓’在到处搜集尾兽,发现是我,不考虑把我抓回去吗?”鸣人歪歪头。
“……”鼬淡淡道:“你既然自称知晓一切真相,就不用再试探我了。”
‘始终属于木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三年前你把他打到重伤,我当时很讨厌你,可他伤成那个样子,却说他的痛苦与你相比不值一提。那时候我没听懂这句话,还是对你很生气。”鸣人垂头,看着碗里的面汤,笑了笑:“……后来却发现我是世界上最没资格这么想你的人,到了现在只能找到你来帮我。”
这句话里仿佛藏着一个很大的故事,而他的语气柔软含情,鼬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佐助?”
鸣人却没再多说,他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我的幻术学了一辈子也非常一般……”
鼬看着他,鸣人道:“之前听佐助说他见过最好的幻术使用者就是你,我可能连你的头发丝都赶不上,但是也只能请你将就看了。”
他装模作样的挥手,于是整个食肆都暗了下去,身侧一片黑暗,只有他和鼬站在一片惨白的灯光之下。然后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掏出来一堆大人偶,然后他举起一个憨态可掬,满头长发,长的像个刺猬一样的,严肃介绍道:“这是宇智波斑。”
鼬无言的看着他:“……”
然后鸣人又拽起了一个脸上扣着橘黄色漩涡面具的鼬眸光一寒。
鸣人道:“这个人叫宇智波带土。”
鼬愣住了。
……
宇智波带土道:“如果不是一切都偏离了计划之外,我大概不会想把他叫醒的。”
他身边站着两个长得都已经不大像人了的同伴,其中左侧格外高大的猪笼草沙哑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你干,他也的确是太不负责任了一些。”
“……哈。”宇智波带土颇感荒谬的摇了摇头,换了话题问道:“佐助怎么样了?”
猪笼草道:“眼睛还是看不见,心情总是很不好呢。”
“继续监视,小心一点。那小子哪怕看不见,也敏锐的像个鬼一样。”宇智波带土道:“去吧。”
猪笼草干哑的笑了两声,就像一滩水一样融化进了地缝中,消失了。站在宇智波带土右侧的苍白人形看完他消失的全部过程,笑着道:“如果大蛇丸大人还在的话,一定会想要把他当成珍贵的试验品的吧。”
宇智波带土道:“不过是一些垃圾而已。”
“在您的眼中,谁又不是垃圾呢?”药师兜礼貌道:“或许也包括我们即将要复活的这位大人。”
“是啊……大家都是垃圾,甚至包括我自己。”宇智波带土最后低头看了棺材里的尸体一眼,随即一把合上了棺盖:“……认真做好你自己的事,如果他失控,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64章
夜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宿,像是天要漏了,到了后半夜才有要停的意思。滴滴答答的雨声混着脚步声,男女吵架声,吼叫声,推车声……遥遥的传到高空上来。
女人的哭声和婴孩的哭声尖锐的撕裂了雨夜:“救命啊!!救救我们!有人吗?放过我们!!”
脚步急促,呼吸紊乱,一把呛咳的哑嗓。然后猥琐的男人声音也响了起来:“叫有什么用?你男人早死了,跟哥哥们去个好地方……”
“不要!别过来!”摔倒的声音,女人满是绝望的嘶吼:“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女儿才一岁……我不能……”
婴儿的哭声在雨中有点弱了,男人们似乎是逼近了她:“女儿啊?那正好了!美女,你带着一个孩子又活不下去,还不如……”
这种深夜,幽暗的街道,路人们紧闭门户,男人们和一个落单的女人。会发生什么事用脚也能猜到。
“……谁来……救救我……”女人绝望的嘶吼。
男人们笑着围了上去然而凛风一过如割,男人们一愣,随即只感觉到面部剧痛,猩热的血瞬间顺着面颊汹涌的流了出来:“啊啊啊!!!”
男人们惊怒四顾:“谁?!谁敢来……”
他们愣住了,女人也愣住了。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和站着的男人们中间的地面上孤零零的插着一把刃锋笔直的刀。
地是岩石地,岩石地上积着空明的雨水。刀穿透了雨水又穿透了岩石,孤零零又深刻的立在那里。打头的男人试着上去拔,竟然没有拔出来。
男人们惊疑不定的彼此对视,这时高天上遥遥传下来疏淡的嗓音:“滚。”
男人们抬头去看借着逐渐露出来的月光看到狰狞向上的建筑物上坐着模模糊糊的黑影,红云在黑影身上淡淡的流过去。
“……是‘晓’……”男人们恐惧的后退:“我们就走,我们就走!大人饶命!……”
他们一步不敢多留,没敢追究脸上的伤,甚至没敢再看一眼地上的女人和小孩,屁滚尿流的转头跑了。女人泪流满面,死里逃生后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却挣扎着跪在地上向那高空上的黑影跪下磕头:“多谢大人……”
“不用。”那声音突然近了。女人余光扫到黑底红云的袍角,惊讶的抬头,震惊的发现那刚刚还在高空上的黑影竟然只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就站到了她面前,撑着一把艳红色的伞,随手把地上的刀拔出来又收回到自己腰间的鞘里。
是个少年人,容姿端丽仿若能照亮长夜,然而眼部束着三指宽的绷带,竟然是个瞎子。
女人一时失语:“……您……”
少年把一个小袋子丢到她怀里,女人愣住:“您这是……”
“买点药吧。”少年嗓音淡淡,不见做了好事的自得,也不见对这一切有多么怜悯,语调好似只是在说这天气好差:“你女儿生病了。”
女人看着他,突然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我只是……”
她似乎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少年默默的站在她前面,他明明那样年轻,听着女人声嘶力竭的痛哭,脸上却没有尴尬或者怜悯的神色。
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女人低头痛哭,仿佛为了应和似的,刚停不久的雨又下起来了。女人一边痛哭一边艰辛的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