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披着黑底红云的袍子,指尖涂浓重暗色,握着刀向他而来的刀。

哪怕曾经设想过这样的场景,可等到那刀尖真的向自己逼来的时候,胸腔中却还是漫上撕裂般的痛楚。

他去问纲手婆婆宇智波家的真相,可纲手婆婆只是摇摇头,说是村子的高级机密,哪怕是他也不能知道,只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的告诫他佐助已经完全与村子决裂,不要再抱着什么天真的想法,等到再见面就是死敌,彼此之间都不能再留手

一个个都是这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什么都不肯说呢?

师长始终都只会说叫他放弃,而佐助明明喜欢他,却一直离开的更远。

如果说那是因为他不够强,可他逐渐在掌握力量。如果说那是因为他不够坚定,可明明所有人都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佐助。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都不肯说?

最终他只选了个最糟糕不过的开场白:“……晓抓走了我爱罗……”

他以为一切都该很简单,无非选择放弃与否的问题,而他只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可以,而他的选择始终都不会变,所以这一切都不需要有过多的思考。可他看到佐助在终结之谷上望过来的目光,看的他灵魂寸寸皲裂,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佐助看着他:“……”

鸣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晓抓走了风影,时间非常紧迫,要么他就得选择干掉佐助去营救我爱罗,要么就被佐助拦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有同样经历的友人死去。

这世上的选择总是如此艰难。

佐助淡淡道:“……我可以给你个选择。”

鸣人道:“你从没给过我选择。”

佐助顿了一下:“……”

他平稳的说下去:“我可以放你去救风影,作为交换,放弃带我回木叶这个想法,回去好好修炼,再也不要来找我。”

鸣人道:“我做不到。”

尽管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痛苦与挣扎,但他回答的非常快,带出一种格外坚定的,不可更改的感觉来。佐助太了解他,听了个话音就放弃了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你说有话要说。”佐助转了个语气:“有什么话?”

他以为鸣人会问为什么要加入晓,为什么能对卡卡西下那样的狠手,可长久的缄默后,鸣人只是深深的望进他眼底:“……为什么一直离开我?”

佐助道:“你问过很多遍了。”

鸣人轻声道:“是啊,可你一次都没有回答过。”

他的语气轻而沉痛,几乎不像个少年人了。刹那之间佐助眼前掠过久远的画面,那是灯火昏黄的小酒馆,他面前摊着雪白的纸条,上面一个墨迹淋漓的‘寿’字。

佐助垂眸:“……我说过了,是因为仇恨。”

鸣人笑了一声:“你撒谎的时候习惯不看我。”

佐助:“……”

他懒得再缠下去了,没再接话,抽刀逼了上去

刃光割裂风声,风声中血花四溅。

卡卡西闷哼了一声,向后仰身后跃,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腕那手腕上血液顺着腕骨汩汩的流下来,打湿了他大半个袖口,而往上看,一把苦无贯穿他的手掌,伤口血肉模糊,隐隐露出森森的指骨来。

“这样就用不了千鸟了吧?”那自称阿飞的故人语气微妙,声音轻飘飘的。

那个人银发散落,一道刀伤从左肩贯穿至右腰,被划破的衣物下露出翻飞的皮肉来,而手掌上的贯穿伤则是刚刚留下的,可以想见那应该非常疼痛,不过他只是轻轻吸着气忍痛,并没有发出什么动听的惨叫来。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虐待的癖好。

会很疼吗?他漠然的想。

大概跟被千鸟贯穿胸口比起来,也不会十分疼吧?虽然是赝品,不过这咬牙忍痛的倔强样子,真是

卡卡西感觉眼前开始发晕了,这样的出血量,如果等会被丢在这里,没人来救的话大概会死吧。

他什么都不能和带土说。可如今面对这个人,他却也装不出什么陌生敌人的样子,大概张嘴会有哭腔吧,所以只好什么都不说。

世人不愿面对一件事的时候总会产生侥幸心,以为自己还没到最糟的那步,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何况听说在某一个已知的未来里,他被那个人原谅了,所以他不能免俗。

……然而那只是侥幸心罢了,不会每一条路都通向所有人的完美结局的。

虚空中再次凝固出敌人的形貌,卡卡西抽出苦无回防,挡住了逼近的刃光,然而戴着橘色面具的人只是啧了一声,角度吊诡的踢过来,他眼前几乎发花,被这一脚踹的倒飞出去,胸腔处传来剧痛,他呛出一口血来:“咳咳咳咳·……”

大概是骨裂了。那一瞬间他有点漠然的想。

“你好像一直在防守呢。”橘色面具懒散道:“难道是看阿飞是个新人,所以轻视我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让我见识到了同伴之情,那么这次,你就放心让可爱的学生独自去迎战可怕的敌人吗?”

卡卡西哑声道:“鸣人吗……我相信他·……”

橘色面具仿佛笑了笑:“是吗?”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暗器迎面而来,卡卡西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唔·……”

橘色面具道:“唉,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他很像我敬佩的朋友……”卡卡西呛咳着道:“……远远比我优秀。”

“那你敬佩的朋友在哪里呢?”橘色面具逼近,低声道:“来不了吧?这世上的人都是垃圾,你也是他也是,谁都没比谁优秀”

卡卡西终于找准了机会,瞬间凝聚出了千鸟压在面前这张橘色面具上:“……不,虽然我是个垃圾,但是他不应该是。”

千鸟轰鸣,可橘色面具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被血液盖住的手腕,电光也被他这一握按熄:“真阴险啊,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吗?伤到这种地步还要强行使用千鸟,你不要命了吗?”

这一下确实用光了他最后的力量,眼前立刻模糊了起来,意识也跟着晃晃悠悠,卡卡西低声道:“不……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