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账吊车尾的,大早上过来就为了气我吗?!
第24章
那个贵族老爷要晚上才能到,佐助本来以为白天应该没什么事情,正好昨天又没有睡好,本来打算养养神,可没过一会儿山吹就来请他们两个了。
虽然没休息好,不过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露出疲态来。
山吹道:“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您,可是有一些细节不得不和您说清楚。”
“什么?”
山吹端着那套啰啰嗦嗦的振袖拿过来,示意佐助伸开双臂:“让我边为您整妆边说吧。”
鸣人哼了一声之后就出门去了,小樱还没有来,卡卡西不知道在哪里,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佐助伸开手臂他昨天翻过那衣服,啰啰嗦嗦麻麻烦烦,他自己是不会穿的。
山吹为他一层层披上,艳红深紫明黄,樱花飞鹤云雾,最后一条光彩灼灼的腰封收出一截劲瘦来,再披上黑金色的华丽外氅。山吹打量着他:“……”
山吹是半跪在他面前的,佐助眼角往下一扫:“怎么了?”
山吹道:“真是令人惊叹。您不仅有这样的容貌,身为男子,就连身材也如此完美……失礼了。我服侍过很多人穿戴,还很少见您这样的身材呢。”
佐助淡淡道:“体重大影响速度。你去看鸣人和卡卡西也是一样的。”
山吹摇了摇头:“还是有区别的……鸣人大人比您要壮实一些呢。请您闭眼,我为您整妆。”
佐助便闭眼,感觉到山吹好像是拿着一个刷子什么的东西在自己眼尾一笔扫过,微微有点湿润。
大概能想象到,昨天看雪鹤的妆也是这样,眼尾处一笔绯红斜飞出来,虽然是男子也平添
明艳。
佐助睁开眼睛,山吹又去调弄别的东西了。佐助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我有个问题。你一直说雪鹤的计划,可是听你的口气,不像是想和他一起走的样子。”
山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良久,山吃叹了口气:“我无法和雪鹤大人一起离开。”
佐助沉默不语的看着他,山吹笑了笑,接着道:“我想您也大概看出来了……但是没想到您会问。”
佐助道:“……有些好奇而已。”
山吹摇摇头:“看您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困惑呢不必反驳。我们这种人,要说身份最是下贱,也不如您有力量,可我们大概是世上对爱恨最敏感的人了。”
佐助默了默,问道:“雪鹤知道吗?”
山吹垂眸:“大概不知道吧。”
“为什么不说?”
“这么问的话,您又为什么不对鸣人大人说呢?”
佐助怔住了:“你……”
山吃抬眸,目光平静温柔,隐隐带着些悲哀,浮光掠影般的在他眼中一落,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在看到您的第一眼时,我就明白了。您的目光远比您的年龄苍老,真是什么都藏不住啊。”
佐助默了两秒:“我们状况不同。我随口一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世上的这种事都没有什么不同,困扰住所有人的都是同一件事不过是对方的心意而已。倘或两心相知,情定意坚,再大的困难也能逾越,但哪怕只有一个人心存畏惧或心意不同,那或许连面对困难的勇气也不会有了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您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一点心事倘或能解您的困惑是我的荣幸,如果不能,当成闲话听也可以。”山吹又拿了根刷子,蘸了一笔眉黛:“或许我想说这些话也很久了。”
佐助摆出个恭听的架势来。
“但要是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山吹语调淡漠,佐助却觉得自己听出一把隐秘的痛楚来:“无非是雪鹤大人不喜欢男人而已之前也说过吧,那正是雪鹤大人逃离的理由。雪鹤大人说我是这里唯一对他好的人,我不想让他觉得连我对他好,也只是因为图谋他的容貌身体而已。虽然那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渴求一个人,自然是渴求那个人的全部,不会单单渴求灵魂而不渴求身体,但如果只渴求身体,那就连渴求都不配提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佐助大人?”
佐助哑然。
因为这没错他曾经思索过为什么自己一直不敢对鸣人开口,因为不确定对方的心意吗?那么为什么不确定对方的心意呢?因为他总说朋友,还是因为他结婚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或许这都是理由。
但是也因为他不曾在鸣人身上看到他对自己有什么超出性别的渴望与他对鸣人的渴求完全不同。他们都是成年男人,鸣人也会独自一人时想着他抚慰自己吗?他不敢这么想。因为如果鸣人有过,那么为什么他不明白?如果他明白,那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因为在村子和自己之间做出了选择吗?他并非不能接受鸣人的选择,但是与这相比,他宁愿相信鸣人只是不明白,相信鸣人没爱过。尽管这么说非常令人难以忍受,但在他和鸣人之间,确实是他渴望鸣人来的更多
从灵魂到身体。从每一句话,到每一根指尖。
山吹笑了笑。
佐助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我对雪鹤大人的期许和雪鹤大人对我的期许是两种东西啊。”山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可以为他做一切事情。但是我不想这样留在他身边,看着他与人恋爱,与人成家,坏一点觉得我恶心,好一点或许会劝我放弃,这样用一生告诉我……什么都不可能。”
佐助喃喃道:“……可是你会是他最好的朋友。哪怕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会有另一种……”
山吹难看的笑了一下。
“那与凌迟自己有什么分别呢?最好的朋友,始终不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个人啊。脱离了歌舞伎町,他会有其他的朋友,会有家人,会有很多人都比我重要。我会变成他身边一个重要,但是并非不可替代的人。我有时也会这么想,如果我和他都不在歌舞伎町,那么在雪鹤大人的心里,我还会这么重要吗?不会的。只有在歌舞伎町的山吹才是雪鹤大人最重要的山吹,在别的地方就不是了。”
佐助长久的静默。
只有在歌舞伎町的山吹才是雪鹤最重要的山吹。
没有被追逐过三年的宇智波佐助,会是漩涡鸣人最在意的人吗?
山吹提起自己的和服,露出被刺上数字的脚踝来:“每个玉菊屋的侍者都会被刺上这个数字,刺青的药水是特制的,永远不能被洗掉,走的时间久了就会很痛,也不能承受稍微强一点的力量。正如您所见,从最开始,我就已经被束缚在这里了。我宁愿去想雪鹤大人离开这里后会如何的怀念我,变成雪鹤大人心中的那个‘在地狱中唯一对我好的人’,也不想跟随他一起离开,最终变成他身边一个面目模糊的人。不愿跟随他离开并非是雪鹤大人不需要我,其实是我的私心。”
“不过是先开始的人,总会被对方的心意拿捏罢了。”
佐助很久都不能说出话来,山吹也静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说出来真是轻松多了……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吧。请您抬头,您容姿端丽,不必再有更多妆饰了但还需要一步。”
他调出了一小碟红粉色的膏状物,佐助目光有点散的看去没看明白是什么。
“请恕我失礼。”山吹拿着刷子:“只是一点小小的暗示。玉菊屋不收干净的少年,身上总是有点痕迹的,您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