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惹来一阵女子的嗡鸣声。
“檀郎皱眉了?他听到了?!”
“皱眉竟也这般好看……”
“我以后的夫君若也是这般样貌就好了……”
慕瑾瑜听不下去了,正准备跨上马走到远一点的地方,一个黑脸小厮就朝他冲了过来。
那小厮虽然皮肤漆黑如碳,看不清眉目,但慕瑾瑜从他的身段和那双如秋水澄空般的眸子便看出这是顾明月装扮的。
他瞬间黑了脸,比着顾明月抹上墨汁的脸也快相差无几了。
“胡闹!”在那黑脸小厮冲到他近前时,男人一个箭步上前,对着顾明月耳边就是一声怒喝,但声音压得极低。
顾明月不等他赶她走,便急忙开口道:“少爷,夫人在你的马鞍上动了手脚!”
她神色焦急,慕瑾瑜不疑有它,指着一个枝叶繁茂处对她示意,便牵马走了过去。
顾明月会意跟上,一到地方确定别人看不见听不见后,一口气说出马鞍里被人按上浸了毒液的尖针,若是他驱马狂奔,包裹住针头的皮子便会磨损,刺入马背导致马儿发狂。
慕瑾瑜听后沉着脸卸下马鞍,仔细查找一番果然在一个狭小的缝隙里找到一根包裹着软皮子的尖针。这是他特意为赛马换上的马鞍,不想在竟早已被人在不知不觉间动了手脚。
“你是如何得知的?”慕瑾瑜的目光带着审视。
当然是从剧情里得知的!顾明月自然不会这么回答,她立即满是担忧之色的回到:“是奴婢发现赶车的慕福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去哪里,看他的样子竟是要卷着东西逃跑。奴婢不明所以,忧心他是否做了什么对少爷不利的事情,便喊了侍卫大哥把他拿住。慕福心里有鬼,奴婢还什么都没问,他便全招了。”
原著里慕福下完黑手就逃得无影无踪,而那匹马竟阴差阳错地被西凉公主所用。公主女扮男装,为了和男主搭话便借口换马,结果骑上不久便出了事儿。男主大概也猜出了不妙,赶忙骑着马追过去救下了她。公主本身就对慕瑾瑜一见钟情,被救下后对他更是倾心,简直那他当做神祗来崇拜。
顾明月找人拿下慕福后便换了衣服十万火急地赶在公主以换马为借口搭话之前找到慕瑾瑜说明来由。
实在是,累坏她了……
慕瑾瑜看着还在大喘气的女人,心下一暖。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别人,就奴婢自己知道。奴婢是凑到慕福身前听他说的,他知晓这般能让少爷拿着夫人的把柄,自己也可得条生路。”
慕瑾瑜听到前一句时神色愉悦,但转瞬间脸色又沉了。他瞪着身前沾沾自喜的小女儿,恼她怎么敢离着别的男人那般近。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问了一句很蠢的话:“你的脸有没有被别人看了去?”
顾明月一愣,这是个什么问题?他不是该问一下慕福被收押在哪里了吗?但看着男人噬人的神色,她还是干巴巴的答道:“没有,奴婢当时戴着帷帽……”
少爷的通房丫鬟之九
不出顾明月所料,慕瑾瑜在赛马当日拔了头筹,那英姿飒爽的身姿和高超的马技折服了一众观者。
众人皆暗惊,这国公府嫡长子除了脸蛋能看外还是身有所长的么。
当然这点吃惊比起西凉公主带给众人的震惊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日马场上被慕瑾瑜视作娘娘腔的男子却原是西凉国的公主,奉着西凉君主的命前来和亲,以期和北梁结盟,共筑和平盛世。
那西凉公主会看上姿容美无度的慕瑾瑜并不奇怪,那小子贯会勾人。而让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是慕瑾瑜竟然没有直接答应尚了公主。
本朝对驸马规矩甚多,但并不包括尚了外国公主的驸马。
慕瑾瑜只向圣上禀明自己还需考虑。西凉公主心里虽焦虑忐忑,但因着女儿家的矜持,也不好逼婚。圣上心知这是和西凉重归于好的机会,因而也不会贸然撮合了一对儿怨偶,保不准将来就坏了大事儿,结亲不成仇上加仇。
可见,圣上是十分高瞻远瞩的明君。
待慕瑾瑜带着顾明月回到国公府后,得了消息的国公爷二话不说,拉着他直接进了书房,两人在里面也不知说了什么,呆了足足一个下午。
慕瑾瑜出来后和平日无二,还是那股风流劲儿,然国公爷的脸色则不大好看。
顾明月什么也没问,知道国公爷的脸色不好,她就放心了。
而在静贤堂里的国公夫人险些因为用力过度劈了指甲,不明白本身天衣无缝的计策怎么就出了差错。只因慕福就和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影儿,她也不好断定慕瑾瑜是否知道了些什么,又不能巴巴地找人去试探,心如油煎。
不过,一计不成,她已经想好了后招,决计不能让慕瑾瑜尚了西凉的公主。
国公夫人心知自家老爷还是属意自己和原配所出的嫡长子承袭爵位的,只不过那小子太过不争气。老爷就算有脸给皇上上折子,皇上也不一定能准了他。若那小子能尚了公主,情况就会大不相同。
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贱人生的儿子有些邪门。费尽心思刚嫁过来后她尽是疼宠溺爱他,要什么给什么,可不就是百依百顺么。这种手段世家大族里的宗妇们都会,想要养歪一个年幼稚子,那还不是动动嘴的事儿。
京城里谁人不知这国公府嫡长子自任前国公夫人过世后,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样。从只是有些阴沉的少年郎变为不服管教,游手好闲的纨绔。他岁数小的时候整日里游山玩水,岁数大了以后就开始和着一群同样的世家纨绔流连青楼楚馆。从战场上卸甲回来的国公爷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 ,严重的时候请出家法都是有的。可慕瑾瑜躺在床上养好了伤,便又开始花天酒地,一掷千金。
世人都说,国公府的嫡长子已经废了,保不准儿爵位会落到继室所出的嫡子头上。
可老爷恁地可恨,就算如此也没想着把爵位传给小小年纪便懂事儿有理的轩哥儿。
自己这些年也是狠了心,从慕瑾瑜十二岁那年的隆冬在自家府里落水到之后每隔几日便送过去的掺了慢性绝子秘药的滋补汤水,哪一件不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而谋划的?
只是,不是身无所长么……怎地会有能在围猎场上拔得头魁的骑术?
那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莫不是一直在蛰伏……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的心头一惊。但她随即又安慰自己,除了慕福的事儿,自己哪件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就连一直往思芳院里送的绝子汤水哪位大夫来看都是瞧不出问题的。
这当口,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这日,国公夫人寻了国公爷,只见她坐在国公爷的身侧,含笑开口道:“老爷,瑜哥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妾身听闻在前几日的春季围猎上,西凉国的公主可是有意于咱们的瑜哥儿。妾身想着,不若趁着老爷下个月的生日宴,把公主和其他适龄小姐们请到府上,若是瑜哥儿和公主相互有意,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儿。若是瑜哥儿实在不愿尚了公主,因着瑜哥儿在春季围猎上的表现,此番也该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您说呢?”
国公爷低头沉思了片刻,觉得此事可行,便点头准下了,但告诫夫人少请一些权贵,多情一些清流。
一时间,国公府广发请帖,府里的仆人们也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