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看素月一眼:“你先回去吧,包扎一下伤口。”

素月面有忧色,还是应下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海棠,你们少夫人身边的流烟说,你和怀臣拉拉扯扯有私情,此事是否属实?”

“什么?怎么可能?奴婢是世子爷的人,岂会跟二少爷有什么首尾?”海棠惊讶之后,干脆利索地否认。

“海棠,你不要再装了!你这样的出身,能侍奉世子,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不知足,勾引二弟!怎么,你是天生的贱人吗?见个男人就发骚发浪?!”赵曼香指着海棠的鼻子谩骂道。

海棠朝着国公夫人跪下,委屈地垂首说:“求夫人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勾引过二少爷。”

“你指责海棠,可有证据?”国公夫人面色不善,看着赵曼香问。

赵曼香咬牙道:“流烟就是证据,流烟亲眼看见他们在寺庙后院搂搂抱抱,还能有假不成?!”

“只有流烟看到,没有旁的证据是吗?”夫人缓缓发问,她看着赵曼香,瞳仁微缩。

“流烟亲眼所见还不够吗?”赵曼香红着眼睛反问。

“对,奴婢看得真切,他们在寺庙后院搂在一起,打情骂俏。”流烟得意地看了看海棠,心说,海棠这回死定了。

国公夫人似乎舒了一口气,沉吟一下,垂眸缓缓说:“可惜这是在寺里,不好打杀下人。”

流烟瞥了海棠一眼,幸灾乐祸地咧嘴笑了,即便今日不打杀了海棠,海棠也完了。

“那就把流烟堵着嘴送到庄子上,杖责五十下吧。”短暂的停顿后,国公夫人抬眼,眼眸里全是杀气。

流烟脸上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表情,很是精彩。

“奴婢……”流烟从震惊中回过神,刚喊出两个字,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棉布,两个婆子一起将她拖了出去。

赵曼香惊愕万分地看着国公夫人,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弯,海棠给夫人的亲生儿子戴绿帽子,夫人居然处置了证人?!

国公夫人严厉的目光在赵曼香身上停留了一瞬,赵曼香心中一凛,低下头来,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或许,她不该听流烟挑唆,去那劳什子黄邱村捉奸。

如今,自己反倒落了一身腥。那里出了命案,盛怀臣被当成嫌疑人抓走了,还好她离得远一些,官差盘问了她半天,好歹把她放了回来。

只是,她半夜和小叔子先后出现在黄邱村村头,万一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她为了自保,只能说出是去捉奸,可是,国公夫人明显想保海棠,不愿意认下这个说法。

怎么?难道一个通房的名声,比她这个少夫人的名声重要?!

婆母也是越来越糊涂了!

国公夫人看向柳巧云:“你真是痴长了这么多年,听了别有用心的小丫鬟只言片语,就给主子少爷头上扣屎盆子。怀臣到底出去干什么、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一概不知,你疯咬什么?!官府还没有定罪,你倒先给主子少爷定了一个罪名!”

柳巧云本打算睡了,突然听说出了命案,盛怀臣被当成嫌犯抓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她过来找国公夫人,听见赵曼香和流烟正言辞凿凿地告状,说海棠勾引盛怀臣去了林子里,才会出这等事,柳巧云一时气血上涌,撕扯起海棠来。

第66章 惊雷一般

此刻,冷静想想,国公夫人的话没有错。盛怀臣怎么会犯命案?或许只是误会而已,估摸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就算是海棠有意勾引,盛怀臣上钩去了黄邱村的小树林,那也是不对的。若是被国公爷和世子知道,盛怀臣岂能落到什么好?

何况,眼下还指望国公爷和盛怀瑾奔走捞人。

柳姨娘清醒起来,愤愤看着赵曼香:“你们齐芳院内斗,别攀扯二少爷。他护送我们过来,夜里巡视寺庙周边,保护我们的安全,不是正常的事情吗?你要是再敢往二少爷身上泼脏水,我撕烂你的嘴!”

“你……”赵曼香气恼地看着柳姨娘,手直哆嗦,没想到柳巧云也反过来指责她了。

“我已经派人去官府打探消息了,柳氏,你回去等信儿吧。”国公夫人按了按眉心说。

“不行,我要在这里等。”柳氏倔强地说。

“来人,送柳氏回去。”国公夫人懒得再费口舌,冷冷看了柳氏一眼。

两个丫鬟过来,请柳氏出去,柳氏咬着嘴唇想了想,此刻还是不跟夫人起争执更好,便惴惴不安地走了。

国公夫人深呼吸一下,看向赵曼香,眼神里满是愠怒:“你真是愚不可及!怀臣自己去小树林,自己犯了命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赵曼香身子一震,这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婆母的意思。

捋了捋整个事情,赵曼香抬眸看向国公夫人,哽咽道:“可是……母亲,儿媳……儿媳怎么办?儿媳也出现在了黄邱村,人言可畏啊。”

“闭上你的嘴!你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许再提!”国公夫人越发嫌弃赵曼香。

“可是……”赵曼香的眼泪掉了下来。

“没有可是!你自己不长脑子,你怪谁?!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以后凡事先来跟我商量,你要是再犯蠢,别怪我不饶你!”国公夫人连珠炮一样说完,疲惫地挥了挥手,“阿梅,你送少夫人回去。”

梅嬷嬷应下,默默请赵曼香出去。

赵曼香擦了擦眼泪,行了一礼,颓然走了出去。

此时,禅房内就只剩下了国公夫人和海棠。

国公夫人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坐姿,喝了口茶,抬眸问海棠:“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棠依旧跪着,低着头回道:“今日傍晚,奴婢出门想求个签,二少爷又来纠缠奴婢。奴婢无奈之下,为了脱身,随口说让二少爷去附近村子的小树林里等奴婢。”

“夫人您在这里礼佛,奴婢不想用这种事来污了您的耳朵,便想着让二少爷枯等半夜知难而退就好,等明日回了国公府,奴婢再告诉您,求您做主。谁料会出这种事。至于旁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国公夫人知道海棠夜里一直在谢院判的女儿那里,沉吟了片刻骂道:“怀臣这个没出息的下流胚子,敲打了他一次,他还不长记性,真是活该!莫非他等你等不到,心浮气躁,跟人起冲突,闹出了人命?”

“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没想到,在寺庙里,他居然都敢生出色心,更没想到会有什么命案。”海棠红了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