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着进来的那艘星舰上下来的人。
阿莫斯没有停顿,已经用自己的精神力撕扯开了其中一个入口,一无所获之后才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人。
高大的灵瞳族上次见还是个少年模样,此刻浑身裹着破烂的斗篷披风,戴着墨镜,一身沧桑。
“污染在星际之中扎根太深,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成为了星际的一部分,不可能彻底从宇宙中拔除了,但的确可以摧毁源头,彻底改变此刻的情况,面对那样的家伙,我们需要强大的力量彻底将他消除,然后总有一天,污染会成为一些危险黑洞星域那样普通的危险领域,异兽也不会再带来对整个宇宙的威胁。”
上一次见面还是多国会议,此刻最后的灵瞳族巴尼伸出手,摘掉自己的墨镜,那双深邃的犀利的布满了仇恨的眼瞳跟阿莫斯的眼眸对视。
“而王冠族是最可能结束这一切的长生种,您需要保存自己的力量,不要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小辈,”阿莫斯很轻的呼出一口气,周身力量爆发引来的风暴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很难得的笑了一声,只是眼底还是冷的,“前面很危险。”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
“不过,现在你的确有些像你的父亲。”
阿莫斯收回长剑,从人形变成身体更加强悍的庞然大物在即将完全破碎的龙族之境内,发出一声低吼。
巴尼愣了一下,随后也很轻的笑了一声,已经一脸沧桑的青年完全没有了长生种那种恣意和游刃有余,像是在外游历吃苦久了,更显得沉稳,只有此刻,才带出一丝怀念和轻松:“我应该代表父亲向您问好,阿莫斯陛下。”
巴尼的眼睛正注视着眼前的所有入口,属于灵瞳族的全部精神力都融入那双眼瞳。
巴尼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一切。
他们的族群建起‘高楼’,但最后‘地基’被腐蚀,压垮,由针对长生种的赞歌组织主导,他所有的富有理想主义的族人们全都葬身于那个该死的‘神明’手中,无法解脱。
他还记得多国会议上他愤怒的对背叛者吼叫,被父亲的亲信送走
他记得父母亡故,尸体的眼眶空洞洞的,被人挖走,他恨过,厌恶过,疯狂的去追查是谁剜走了他父亲的眼睛,他得到了一个名字圣花,那个柏尔联盟曾经某个贵族家的女儿。
多可笑啊长生种的他们努力顾及了一切,但最后还是毁在他们辛苦建立的国家面前。
他曾经想过要报复,但后来他也有些理解到了父亲的用意。
他记得父亲的眼瞳在赞歌组织内部传递研究,柏尔联盟彻底崩溃解散。
他回去看过一次,原本繁盛的柏尔联盟,在顷刻之间,变成比周围流浪行星还要不堪的地方。
要做点什么,他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他被赞歌组织盯上,到处躲藏,也不断的在污染之中记录着,学习着,也跟这片星际上的人相遇着,他利用自己种族的精神力,只盼望哪怕是在最后能帮上一些忙也算是给他逝去的族人们一个宽慰了。
真不甘心啊他没能变得更强。
在巴尼精神力扫过周围的一切入口。
灵瞳族的精神力能看穿对方的弱点,就像是圣杯族族长死亡之前能够看到未来的种种一样,他们在最后的族人力量燃烬的时候,能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其他时候找不到入口没有用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等待这个时刻……太久太久。
“请您顺着我的精神力指引前进,”巴尼说着,一条由精神力构成的小鱼一样的东西从他眼底跃出,像是入了水一样,瞬间游动出去,冲入了一片已经闭合的孔洞,那精神力和空间能力的碰撞瞬间将那里扯开了一道缝隙,“我将为您指路。”
阿莫斯的力量紧随其后,瞬间将那入口撕开。
在阿莫斯冲入那片未知空间的时候,巴尼眼睛眨也不眨,力量运转到极致,精神力在逐步消弭,周围崩塌的一切划伤了他,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注意力集中,那双光辉不断闪烁,对阿莫斯进行指引的精神力依旧向着目标前进。
他的眼尾有血色慢慢流淌而出,整个眼球的色泽看起来都灰暗了不少。
但他在笑,在畅快的笑“可不要小看我们灵瞳族啊你早该去死。”
*
‘神明’领域内。
‘神明’依旧藏身无人所知之处,但这里却不再是无人踏入之地。
朝晃慕跌落此处,他硬生生拉扯着‘神明’力量的一角,被拽入了这片区域,本就难受的他根本无法动弹,也无法抵抗穿梭这片空间锁带来的种种伤害。
朝晃慕血淋淋的趴在地上,很轻的喘息着,他的头还在痛,痛的让他身后的精神力都开始翻滚。
在这片全是漆黑,却能看到自己的特殊空间内,前方忽的空间扭曲了一瞬间,像是癌细胞的扭曲和变异,很快,半空出现了一个肉粉色的肉团,无数细小的颗粒鼓出来,最后在中心位置睁开了一只血色的眼睛。
‘神明’自然不会轻易现身,但对于朝晃慕这个好似克服了魂族弱点的家伙,神明也很是恼火。
但可以说这已经是他们最接近神明的时候了,至少能直接触碰到神明,但要找到他真正的身体所在,还是要耗费一点功夫。
神明此刻还没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向着他这边不断靠近。
看着朝晃慕,他只觉得一肚子火气。
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早点让这家伙崩溃掉,早点吸收他的力量好了,总之聊胜于无。
‘神明’这样想着,进一步的引导着朝晃慕的精神力。
朝晃慕再次闷哼一声。
他又看到了无数过去的画面。
那些他早就遗忘的,现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提及。
那时候,小小的幼崽被按在冰凉的床上
记忆之中应当是母亲的角色甚至没有给他取名字,她手中拿着刀刃,疯狂着,像是发怒的野兽一样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