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片狼藉中?,江顾的声音听上去?没多少波澜。
卫风只留给了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在江顾耐心耗尽准备收拾他?的时候,果断变回了人身,转过脑袋委屈地瞪着他?,“我的耳坠。”
“……”江顾垂眸看向他?耳垂上的小洞,抬手捏了一下。
有点软。
敏感的耳垂猝不及防被捏,卫风整个人都抖了两下,浅淡的绯色迅速从耳朵爬到了脖根,他?红着眼睛道:“那是玄之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你不需要?。”江顾蹙眉。
“我需要?!我们本来一人一只的,我戴了快十年了!”卫风转过头,神情愤怒又受伤,“我没了最好的朋友,可是你连点念想?都不让我留,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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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顾嘴角微微下压,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感觉有些怪异,却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任何?不妥,但?卫风却觉得他?做错了,而这也是卫风和?这园子中?的灵宠最大的不同,没有灵宠敢这样挑衅和?质疑他?的决定。
但?并不代表他?会接受。
卫风胸腔中?充斥着愤怒和?无能为力,他?竭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掉出来,“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
卫风的喜欢实在无足轻重,江顾决定将人扔进炼器阵里教训一顿,然?而不等他?打开法阵,卫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概觉得丢脸,他?抬手用手背胡乱地抹掉,却在脸上留下斑驳的泪痕,哽咽道:“我是偷偷亲你了,但?明明是你先教我的,我给你渡了好多灵力进去?想?给你疗伤,怕你生?气才没敢说……而且我是因为耳坠没了太伤心才吃的灵宠,反正你那些灵宠都比我重要?,你将我扔进炼器阵中?炼化吧,我肯定比江林炼出来的法器好――”
他?一边哭一边说,前言不搭后语,江顾被他?哭得太阳穴直跳,“闭嘴。”
卫风抽噎了一声,只低着头悄悄抹眼泪。
分明色欲熏心大逆不道的是他?,胡作非为毁了园子吃灵宠的也是他?,但?他?却哭得可怜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仗着江顾不会杀了他?,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江顾目光淡漠,托起了他?的下巴,于是这厮就更委屈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伸手抱住他?的腰就想?往他?怀里钻。
卫风现在还是稚童心性,以为犯了错撒娇耍赖便能蒙混过关,左右不过皮肉之苦,但?六欲道一念起而万欲生?,即便心性坚如?磐石其间诱惑与折磨也非常人所能忍受,遑论卫风心软多情,沉沦欲海失去?自我是迟早的事情。
江顾并没有将他?推开。
卫风吸了吸鼻子,得寸进尺,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他?险些没控制住自己亲上去?,就像在清凉村的黑夜里一样,将师父白?皙的脖颈一点一点舔得泛红,但?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走?吧。”江顾的语气谈不上温和?,却没有多少冷意?。
卫风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师父,你……不罚我了”
江顾垂眸看向他?,现在罚他?不过是些皮肉之苦,不如?直接带人进松绥楼好好历练一番磨磨性子,“你很想?被罚”
这厮脸上泪痕未干,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震惊又茫然?,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脸色却逐渐变红,心虚地垂下脑袋,使劲摇了摇头。
“不想?。”卫风闷声攥紧了他?的袖子。
江顾将人带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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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跟在他?身后,看着房间内简单的陈设,闻到了独属于江顾的气息,只是味道淡到几乎没有,显然?江顾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你今晚在这里睡。”江顾道。
直到江顾关门?离开,卫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只是“今晚”,那以后呢
可惜没等他?想?明白?就陷入了沉睡。
一个时辰后,江顾重新出现在了房间内,手中?却多了个精致的木盒,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刀柄,对准了正在熟睡的卫风。
翌日?清晨,卫风就得到了答案。
虽然?他?被塞进木偶人里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的木偶有些特殊,里面还有江顾的一缕元神,待他?进来,那缕灿金色的元神立刻化作了金色的雾气,将他?严严实实包裹在内,到处都是江顾的气息。
“师父,我们去?哪里啊”卫风还没怎么睡醒,元神在木偶里舒服地瘫着,被江顾的元神包裹着,安全感十足。
“松绥楼。”江顾道。
卫风疑惑道:“松绥楼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江顾将木偶人扔进了腰间的灵宠袋里。
卫风有一瞬间的紧绷,但?是很快江顾的那缕元神就将他?笼罩在内,暖融融的金雾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江顾突然?的温柔让他?有些不适应,隐约还升起了几分警惕,但?是这点警惕很快就被淹没,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松绥楼自外面看不过一栋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掩映在幽深的竹林之中?,毫不起眼。
江顾到时江向云已经在楼前,姚立并没有随行,他?见?到江顾,未语先笑,“七弟倒是很沉得住气。”
“大公子。”江顾敷衍地颔首。
“进去?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里面碰见?。”江向云抛了抛手中?的钥匙,转眼便化作了流光钻入了门?中?。
江顾低头看了一眼灵宠袋,拿出钥匙紧随而去?。
一阵湿厚的雾气扑面而来。
江顾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灵宠袋,却摸了个空,而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模样,化作了件褐色的粗布衣裳,浓郁荤腥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低头,便看见?了手中?端着的一碗飘着油花的鸡汤。
“小江!”一道粗粝的声音隔着雾气远远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