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摊手,无所谓道:“你们男人用的东西,有?啥不能听?的。”

说罢,陶椿领着虎狼队的人去油坊门前,她拍拍手,说:“耽误你们一会儿功夫,大伙儿手上的活儿都停一停,我说几句话。”

筛土的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她。

“这趟去野猴岭发现了野羊的踪迹,不过这群羊应该是在猴群的地盘上,我们没敢轻举妄动,原路折返回来了。有?人误以为?我是图一口羊肉,我得解释一下,我图的是羊肚子里的肠子,羊肠尾端的小肠,它可?以用来做羊肠套子,夫妻行房时男人戴上,可?以避免怀孕。”

“哗”的一下,人群沸腾,陶椿的话像是一滴水溅进油锅,昏昏欲睡的陵户们陡然精神起来。

第176章 第二次投票 小孩的不满

“羞死人, 哪有人当众说房里事的。”

“对呀对呀,还当着男人的面说,说的啥呦!”

“所以陶陵长一直没生?孩子?就是邬老三在用羊肠套子??”有人关心起陶椿所说的避孕的事。

姜红玉听见了, 她目光动了动,也不由怀疑起来, 老三那方?面又没受过?伤, 不能是个不中用的吧?

男人堆里, 邬常顺撞老三一下, 问:“弟妹说的啥你知道吗?”

邬常安摇头。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足足持续了一盏茶之久, 陶椿耐心地等着,等声音弱下去,她才继续说:“这?个好东西是我在侯府做事时了解的,贵人不似我们要挑水种地,有一具能爬山渡河的健壮身子?骨, 她们除了外出赴宴,余下的日子?都在府中行走, 故而贵妇人身娇体?弱, 生?个孩子?要调养好些?年。为了避免在身子?骨孱弱时怀上孩子?, 她们会让丈夫用上羊肠套子?,暂时延缓有孕。”

陶椿语气平静地解释她胡扯出来的一番话, 不知是这?东西跟贵人扯上关系变得珍贵起来, 还是受她的态度影响,这?番话之后, 没人再为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房中事害臊。

“我提出这?个东西只是为了给有需要的妇人避免一些?要命的麻烦,不是要插手你们繁衍后代的事。今天在场的女人有九成都是生?养过?的,大家比我了解不在期待中的有孕有多让人为难。比如孩子?还没断奶又怀上一个,不断奶吧, 肚里肚外都养孩子?,当娘的拖成皮包骨,保不准还生?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断奶吧,又对不起怀里抱的娃娃;再一个就是年纪大的妇人,有孙子?孙女的年纪又怀个小的,这?就像枣树在秋天又发芽开花,明晓得结不出甜枣还无可?奈何。”陶椿推心置腹地说,她在妇人们脸上扫一圈,大多数人面露赞同之色。

陶椿又看?向?站在后面的男人们,离得远,她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不过?窃窃私语声里没有男人的声音了,想来也被说服了。

“最开始我提出羊肠套子?可?用来避免怀孕,不晓得戳到哪个男人的肺管子?了,我听到他说我手伸得长,管天管地还管他生?不生?孩子?。我没听错吧?这?个人听完我的解释后还有疑惑吗?站出来问。”陶椿说。

一阵挪脚的动静,没人吭声。

“既然t?没疑问了,该跟我道个歉吧?你冤枉我了。”陶椿笑着说,“我没强行要求你们谁用这?个东西,更没有让你们断子?绝孙的念头,你管不住嘴说气话,还明摆着要我听见,我今儿可?不放过?你。自己?走出来,别让我男人去拽你。”

“是谁说的?”

“站在后面的,好像是青云兄弟的声音。”

“放你娘的屁!是胡七!”陈青云大骂。

胡七臊着一张红脸,有人推他,他不肯动,他躲在人群里,臊眉耷眼地喊一声:“是我胡七冤枉了陶陵长,我道歉。”

陶椿见好就收,他道歉她就不追究了,她回想一番,似乎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故而问一句:“还有人对我有偏见和误会吗?有就提出来,我们当众唠一唠。”

“陶陵长,你不羞啊?话说得一点?都不含蓄,还敢当众谈论。”一个老婶子?取笑她,“我们年纪大了脸皮厚,说这?事还得背着人,你才多大啊?一点?不臊的?”

“对啊,这?人堆里还有没经事的姑娘,我们不臊,她们臊得要抬不起头了。”有人对这?个有意?见。

“我本来打算让石管事私下一个个跟你们谈的,奈何时机不对,我今儿要是不解释,保准担上嘴馋的名头,为了一口野羊肉叫巡山狩猎的人去野猴的地盘上冒险。没人受伤还好,若是一旦有人受伤,我可?要落下埋怨,再解释就晚了。”陶椿理解她们这?点?怨气,别说是古代,就是在她那个时代,她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未婚的姑娘们宣讲避孕套也是有埋怨声。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们考虑一晚上,明天早上咱们还像之前选伍长一样投票,对于是去野猴的地盘搜寻野羊群,还是等年底陵里宰羊了再做羊肠套子?,今晚在场的都能投票做出选择。”陶椿拍拍背后的门,说:“明早我在这?儿放两个桶,一个写?个“去”字,一个写?“等”字,你们明早折个棍丢在其中一个桶里,最后少数服从多数。”

“好!我之前就觉得这?个投票的事有意?思,可?惜上次选伍长我参加不了。”胡二嫂兴致勃勃道。

“以后再有大事,我们还投票做决定,服从大多数人的意?见。”陶椿趁机说。

其他人更没有意见,递到手上的权利,他们哪会推拒。

“那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继续去筛土了。”胡二嫂问。

“去吧,今晚耽误大家干活儿,你们多熬一会儿,明早能多睡一会儿。”陶椿说。

人群散开,邬小婶喊吃饭,陶椿跟虎狼队一起去大厨房。

“其实做羊肠套子?的事不急,半年罢了,能有多少人怀上孩子?。”有人在陶椿面前说。

陶椿不发表意?见,她敷衍地点?头:“去不去由不得我做主了,明天看?票数。”

邬小婶递给陶椿一碗鸡蛋面条,说:“给你下一碗面,他们都是粉条汤,你快吃,吃饱了洗洗睡觉,这?两天可?受累了。”

陈青榆走过?来,说:“要是投票的结果是去搜寻野羊群,等李渠带的平安队回来,我们两个队一起去野猴岭。”

陶椿也是这?个想法,“等明天吧。”

孩子?们都睡下了,陶椿吃饱也回屋睡觉,没陪筛土的人一起等。

“咦?谁负责放桶?这?儿没桶啊。”有人迫不及待想投票。

“是不是陶陵长忘记了?”

“她不是说明早投票吗?我估计她肯定要守在一旁盯着,防着有人多投票。”胡二嫂说,“都安心回屋睡觉,想知道结果明早早点?起来。”

拖沓的脚步声回屋,呼噜声取代说话声,随即又湮没在黑夜里。

群鸟离巢,猴叫声又起,天蒙蒙亮,邬常安醒来,他按陵长大人的吩咐,和两坨稀泥糊在桶上,再分别贴上写?有“去”和“等”的草纸,接着就是坐在油坊门前守着。

陵户们起了,他们一开门出来就往外走,来不及洗漱,心急地赶去油坊门前投票。

“还真有人守着啊。”心里打着算盘的人只得歇下心思。

不知内情的孩子?们迷迷糊糊跟出来,他们连声问是有什么事,得到的回答都是别瞎打听。不让打听,他们也有样学样地折根棍要往桶里丢,但?不是被自家爹娘拉走,就是被邬常安赶走。

一大早,一群孩子?个个气鼓鼓的。

投票的人态度积极,结果出来的也快,不等陵户们上山挖土,结果已经出来了,“去”的木棍的数量远多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