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脚不着地?地?走进?走出,灶房里啪啪啪的击打声从日出持续到日暮,一百八十多斤番薯淀粉全做成粉条了,又有新的番薯淀粉送过来。

白天累成牛,夜里再?无?绮念遐思,一到入夜,邬家这个小院就安静如水。

连做七天,前两天的粉条晾晒干了,近两万斤番薯也?磨完了,陵长和?年婶子腾出空,带人过来收粉条。

“你们还要忙半个月啊,辛苦了。”陵长说。

“还成,等?这批粉条做完了,我们一家的胳膊都能拉断弓,也?不是?没收获。”陶椿玩笑着说,“等?晒干的粉条凑够一千三百二?十斤,你们安排人先给我娘家送过去。”

陵长也?有这个打算,“再?过四五天,这七天晾晒的粉条都晒干了就凑够了,我这几天就先把送粉条的人选好?,牛车也?备好?,一天去,第?二?天就回?。对了,还要邬老三带路。”

“我三哥走了,家里做粉条的人就不够了,我来帮忙吧。”一直竖耳探听的阿胜激动开口,“我一家都是?陵里的,以后我也?不会娶外陵的媳妇,你们不用担心我泄露方子。更何?况我三嫂还救过我的命,就是?有人拿刀抹我的脖子,我也?不会漏口风。”

邬常安冷下脸,他这次是?真生恼了,做粉条的这几天,除了头一天,之后的六天没见?阿胜借送淀粉的事再?上门,他还以为他肯听劝。

陶椿见?陵长还真考虑了阿胜的话,她冷言拒绝:“不需要,邬常安只是?离家两天,又不是?死外面?不回?来了。”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瞥阿胜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落了下来,她鄙夷地?刮他一眼,又不屑地?挪开目光。

阿胜面?色惨白,他以为邬常安跟她说了他的心思,所以她才用那种眼神看?他。他不敢再?看?她,魂不守舍地?垂着头,回?想起那个鄙夷又不屑的眼神,他难受得如断了骨头,之后其他人再?说什么他也?无?心再?听。

来的人把晒干的粉条搬走了,院子里也?空荡下来,邬常安看?阿胜像个无?魂的人一样独自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他心里的恼怒又散了。

“咋了?又心疼你好?兄弟了?”陶椿抱臂问。

“不是?。你晓得了?”邬常安讪讪地?笑。

“一个兔子一夜之间长出獠牙敢咬人了,要是?没古怪才奇怪。”陶椿瞥他一眼,说:“我救了他,他可能下意识想依赖我,爱慕里崇拜的成分更多,所以我一个眼神他就受不了了。不用管他,他还小,能及时清醒过来就不影响他后半生。”

第86章 送上门的帮手 卖火锅料有进账了

老天赏脸, 晴好五天,风又大,粉条晾晒三四天就干了, 送粉条的队伍出发?的前夜,晾干的粉条有一千七百多斤。陈青云找到陵长, 想要拿多出来的四百斤粉条送到帝陵交给他小舅子代卖。

陵长同意了, 故而前往定?远侯陵送粉条的人从离家两天变成离家四天。

邬常安不?愿意了, 他借口家里的活儿不?能长久缺人, 反正陈青云晓得陶家人住在哪儿, 干脆让陈青云跟着去?带路。

陶椿:……

前一晚她?还为他要离家受冻而犒劳他,一睁眼?他又不?走了,这不?是哄骗人嘛。

邬常安不?出门?,要属邬常顺和姜红玉最?高兴,多个人干活儿, 他们两口子能尽早去?看小核桃。

年婶子等送粉条的人都走了,她?带上两个儿媳妇去?邬家, 还没靠近, 黑狼和黑豹一个猛子从牛棚里冲出来汪汪叫。

“邬老三家的狗棚盖得还挺结实, 给两只狗还盖个宽敞的木屋,也是心?善的人。”胡二嫂说。

“那是他家的牛棚。”年婶子说, “说来也奇怪, 我来过几?趟,一直没看见牛, 也没听见牛的叫声。”

正说着,邬常顺出来了,他把狗训一顿,高声问:“你们婆媳三个咋溜达到这儿来了?”

“来给你们帮忙, 你们在屋里下粉条,我们在门?口接粉条挂出去?。”年婶子说。

邬常顺“哎呀”一声,“这可不?是个轻省的活儿,一杆粉条还挺重。”这事?他做不?了主,招呼都没打,他赶忙进去?问陶椿。

陶椿当然没意见,她?还让年婶子婆媳三个进灶房帮忙。

“不?担心?方子让我们晓得了?”胡大嫂惊疑不?定?,“我可是听家文说了,前些天阿胜要来帮忙,你让他好没脸,死男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年婶子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她?瞥大儿媳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陶椿听她?话头不?对劲,她?暗暗咂摸,心?里猜测年婶子这个大儿媳妇估计是姓李的,跟阿胜说不?准还是堂亲。

胡二嫂打个哈哈,转圜说:“阿胜那小子干活毛燥,大嫂你晓得,陶椿也不?是不?知道,估计不?敢让他来帮倒忙。”

“那倒不?是,做粉条的方子事?关陵里的每一个人,地位仅次于制陶,阿胜来了,我又要为他担个风险。你们不?一样啊,你们一家都是管事?的,晓得轻重,而且还有陵长和年婶子管束,不?要我操心?。让你们晓得做粉条的方子,你们年年能来给我们帮忙,要是哪天方子泄露出去?了,还有你们替我们分担猜忌,我干嘛要阻拦。”陶椿半是玩笑地说,“阿胜要是跟陵长姓胡,他要来帮忙,我举双手欢迎。”

年婶子用眼?风刮大儿媳一眼?,她?这不?想进去?也不?行了,只能脱了羊皮袄抬脚进灶房。

“椿妹子,你家房子后面的棚子是狗棚还是牛棚?我说是狗棚,我娘偏说是牛棚,我俩还打了个赌,你让我俩谁赢?”胡二嫂笑呵呵地转移话题。

“赌什么??”陶椿也不?捏着之前的事?不?放。

“我娘有个玉簪子,青绿色,好看极了,我想要。”胡二嫂给陶椿递眼?色。

陶椿看年婶子一眼?,见她?也等着,她?笑着说:“牛早被我姑姐牵走了,目前是狗棚。”

“娘,是狗棚,我赌赢了。”胡二嫂笑得像是真有其事?。

“过来干活儿,卖力点,回去?了我给你拿。”有个机灵的儿媳,年婶子高兴了些。

胡二嫂这下是真高兴了,婆婆既然开口了,那说明肯舍得给簪子。她?看陶椿一眼?,跟着脱下大氅和厚棉袄,撸起袖子要来帮忙。

多了三个人,拌浆的时候,邬家四个人得以?歇息,尤其是陶椿和姜红玉二人,累了就让胡家婆媳换上去?。

陶椿捏根棍子在地上写几?个字,姜红玉见了,她?想了想,陵长家的大儿媳好像是李家人。

陶椿暗哼,还只是陵长的儿媳妇,就摆出陵长媳妇的威风,一副要兴师问罪的嘴脸,真是个拎不?清轻重的,私和公?都分不?清,看来陵里李家的人差不?多都一个德行。

从拌浆到下粉,年婶子婆媳三个一直参与其中,漏粉的时候,除了年婶子,另外两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敲了两下连瓢带浆团都掉水里了。这下也不?让她?俩干了,年婶子安排两个儿媳妇穿上衣裳出去?,在门?外接粉条杆子往架子上搭。

“婶子,咋不?让两个嫂嫂也跟你一起练箭?我练了两三个月,现在要力气有力气,要准头有准头。”陶椿说。

年婶子一脸嫌弃,她?摆了摆手,示意别提了,一提就来气。

邬常安像个看不?懂眼?色的,说:“胡大嫂爱美,在山外上武课的时候她都是能逃就逃,怕把胳膊腿练粗了。”

“你咋晓得?你比胡大嫂小好几?岁吧?又不?是一起出山念书的。”陶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