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萧砚川左手握着?一束花,右手揽上她的腰便亲了下来,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吻了一束花。

一路吻到浴室,那?束花被种在了盥洗台里,花洒的热水淋下,萧砚川种进了林照溪的身体里。

他想自己也在贪恋红尘中?的俗欲,他高高在上的道德感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可是她为他做到这一步时?,他不想退缩,他实在自私极了,万一他回不来,她怎么办。

他捧着?她的脸吻了又吻,说:“现在,你相信我会留在你这里了吗?”

热水流过他的双臂,她双手搂着?他的肩,被他抵在坚冷的墙壁,她脚尖蜷紧,只?会“嗯”。

“你会爱我吗?”

萧砚川问她时?,她簌簌地抖落成一道流水。

他说:“你上次说改嫁的事,如果?……”

“萧砚川!”

她双手收紧抱住他的力度,轻吸了吸鼻子,潮湿洇满喉管,嗓子,她说:“你已经把你身体里的东西留给我了。”

萧砚川的胸腔震动着?,热水成了他们的黏合剂,他气息叹了叹,无奈道:“我是个坏人。”

他以?为自己能?安顿好她,以?为自己一直能?做个事事都站在道德高点?的人,可他明知自己要走,却任由她不顾后果?地冒上受孕的风险,他此刻只?能?双手托着?她,将她托高点?……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

林照溪伏在他的肩头上细细地哭泣:“你也不要逼自己去立一个完美的形象,那?样太累了,萧砚川。”

那?样太累……那?样的萧砚川太累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让他不要端着?,可以?往下堕落,不要太累了。

他闭上双眼?,张开唇被流水滑入,感受被她包裹一颗心的剧恸。

潮湿漫延整个内室,花束馥郁着?夏日的香气,如果?抛开道德和完美,他想和她做一整个夏天,想有个像她一样的孩子,想……有个家。

林照溪后背贴到了柔软的被衾中?,她脚踝在上面?蹭了蹭,身上,有道宽阔的身影罩了下来,他们拥抱在柔软的棉花里,她不禁仰了仰头,每次他吻她的脸颊时?,她都觉得喜欢。

孕育生?命并非容易的事,林照溪却一点?都不害怕了,因为萧砚川就算不在身边,他也是去保护这片土地,所?以?他离开得越远,她越觉得伟大。

在伟大面?前,一切都因之而变得充满意义。

他的归来只?有三日,离开那?天是深夜,和他风尘仆仆回来的那?一晚相似,身上穿着?军装,戴着?礼帽,白色手套握着?行李袋,站在暗影处,窗棂照进来的光只?能?铺到林照溪的脚边,他们像分割在两地,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看他,眼?眶有一点?点?湿,也一定是刚才被他亲出来的。

所?以?三天三夜后,他们似乎已相对无言,林照溪抿了下唇,对他轻声说:“再见。”

他站在门边,看见月光照着?她的身姿,照在她的小腹上,他长睫微垂,压着?眉眼?对她说:“如果?孩子问自己是怎么来的,你就告诉他,他不是意外,是因为爸爸爱妈妈,所?以?他来到这个世界了。”

第26章 第26拍 前前后后不知进了多少回。……

林照溪重?新陷入忙碌里, 就像萧砚川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前一样,也因为?要打理的房子更大了些,加上?是萧家的住宅, 所以不?得不?维持整洁护理得当,于是又不?由催促单位的分房进度加快点?。

除此以外,好?像就没有?太多的改变了。

萧奶奶也没有?打扰她,萧家的亲戚关系更是恪守一种微妙的边界感,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好?像还没结婚,丈夫的影子……只留在房子里的一些角落中?。

这天周六起?来,便打算把床单被罩都洗了拿到露台上?晾晒, 刚从床上?把枕头套抖开, 忽然看见?内里掉了封信下来。

林照溪眉头微凝, 弯身拾起?,这是萧砚川睡的枕头, 他的东西一般都不?能随便拆看, 除非他在信封上?写了致照溪。

她抿了抿唇,坐到床边,朝着阳台的光影打开了它。

【小?照溪:

家务可聘请保姆打扫,不?必事事劳累身体。】

林照溪看到开头,猛地?以为?萧砚川就在身边, 看见?她在打扫卫生?,但转念想, 她会抖开他的这个枕头, 说明她确实在洗床单了。

【我在露台上?种的花草, 你有?空才去管,没空便由它去,反正春种秋收, 它自会看天结果。所以我离开这段时间,若是福利院那边传来好?消息,而你又未孕,那便领养一个,不?要耽误你前程。】

林照溪唇角往下弯了弯,那三日他休假回来,朝她前前后后不?知进了多少回,若是这样还没怀孕,那真的只能去领养了。

【说到孩子,我在部队特训的间隙里给他做了玩具,就放在次卧的衣柜中?间……】

林照溪一怔,起?身往次卧走去。

衣柜门“哗啦”推开,她原以为?要仔细找,但那玩具就挂在衣杆上?,非常明显,是军绿迷彩色的床铃,下面坠着一圈木制小?动物,林照溪伸手转了转,那一圈小?动物便似跑马灯一样追逐了起?来。

她不?由笑了笑,萧砚川还会做玩具啊。

这个次卧里还放着一张小?孩床,到时候宝宝真的来了,再?将床铃挂上?,现在她还是找一块布过来盖好?,免得生?尘。

【还有?件事需要在纸上?写明,你的父母若是来京,可以住在家里照顾你,若是我不?提及,恐怕你又让他们去住旅馆,到时二老心里又对我颇有?微词,我很无辜。至于孩子到了家里后,我已安排了姨妈前来照看,但她话密,你不?要总是回应她,等她自言自语过去便是了,否则你的脑袋瓜嗡嗡嗡的,又吵到了我喜欢的小?耳朵。】

林照溪忽而抬手捏了下耳垂,有?些烫。

【你闲暇便多去消遣游逛,别整日闷在家中?读书,我给你买的琵琶要弹,否则曲艺生?疏,嫁了我倒白费了从前的功夫,我还未听你专门为?我弹过。】

林照溪忽而鼻尖冒酸,夏末的天闷极了,她的肌肤开始泌出一点?小?水珠,连眼睛也是。

【如?果你真的生?产,应该是在春末,我们相遇的那个时节,想来月子里能舒服一些。照溪,我实在无法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说长道短,只是为?了弥补我自私的过错,实则我罪该万死,但又要为?了你而活下去。】

她手背压着眉眼,靠在婴儿?床边咽下喉间的酸涩,这封信不?长不?短,轻飘飘地?携在她指间,上?面的字迹锋利,但林照溪却感到内心深处被柔软地?一击。

【我或许明日就能回来,所以我总是对明天抱以期待,又不?想时日过久了令人期待落空,所以我无法给予任何承诺,而我对你的了解亦不?深,无法在灵魂上?与你有?共鸣,因此才会总是那样迫切地?想要深深地?进入你,请你原谅我的鲁莽俗欲,那是我唯一拥有?的权限。】

阳光穿透薄纸,令她视线模糊,她的指尖一寸寸往下捏着信纸,不?想看到结尾,但一张纸,总是那样短,他在末尾落了款:【你的砚川】。

秋天来临的征兆,是住在露台屋檐下的雨燕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