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节飞入魔域冥幽池,以震慑魔祟乱力,维-稳修魔众族;
还有一节消失无踪,无从所得,多有猜测可能没入了凡人界。
传闻若能得到消失的中节太阿,便能聚齐神剑之力,召唤仙魔二界,一统三生。但数万年来,这中间的一节从未现过踪迹。
轩辕一派为守护镇派神剑,自天界降级坠入修仙之层,创立天清宗,以祭太阿神力。每年六月,轩辕李氏的丹凤一族都要采心血十滴用以祭剑。
天清宗虽然不再是上仙一族,但因根宗在天界,因此子嗣后代仍然留续有一丝仙骨。自此三界太平繁盛多年,邪魔妖祟无所作乱。
但两千多年前,一场乌崖山除魔之战中,数万天清宗将士突然被困魔障惨遭反噬,纷纷自相残杀。那一场战役把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黑红,乌崖山坳枯鸦漫天,一片血祭。
到现在,祭剑丹凤一族便仅剩下了一脉,也就是眼下青凰山天清宗宗主李讫。
李讫是那场除魔之战中战尊李煦的遗孤,当年尚且嗷嗷待哺的襁褓小儿,短短二千余年,修为已是盖过苍生诸海,到达堪称师祖的境界,万般不容小觑。
辰时承天门上的钟鼓敲了三响,这会儿各仙府洞的长老已纷涌云至,准备上山赶赴朝会。
朝会通常三月一次,以承天门钟鼓为通知,但时有根据师祖心情不定,比如今天。
璧毓谷谷主裴承忠揩着袍摆往上爬,抬头望望上边,已经有不少先到的真人真君了,时有听到几声招呼交谈。
要上青凰山,必要从山脚爬一千九百八十一级台阶走上去。台阶二百余米宽,用汉白玉石铺就,浩瀚宽广,如悬云上。
因为设下了灵障,除却除魔君出征、归队或祭典、摆宴等,其余时候不允许动用灵力飞,只能靠两条腿走,好在修仙之人运气行走并不须费力。
此刻浩荡的长阶上白雾弥漫,隐隐间杂着屡屡黑青索绕,那黑青之气竟有丝诡异的阴压感,说不出的压着人透不过气。
已经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师祖的修为境界是越来越难以揣测。
众人纷纷低着头爬台阶。
数月前,东北面羽洲大陆忽涌魔气,乱力怪生,各门各府都派子弟组成除魔军前往征战。
随后师祖亲自出征犒军,几日前才听说凯旋回来,既然是凯旋,怎的这股黑云之气。
不过不敢说。
不一会儿便到得三层台上的一座大殿,殿前一张黑铜牌匾,上书「焰云殿」,这就是开朝会的地方了。
千年前这个殿还叫做「上善殿」,颇有正气浩然,自李讫接任以后便扔了弃掉,换上了这飞龙舞凤的三个字,殿也漆成了一片黑。
众长老吸了吸冷气,硬着头皮走进去。
第三章
(三)
焰云殿阔大而深广,若在外头看,木炭色的角檐巍峨嶙峋,庄严凛肃;
站在殿里,竟比外面还要广,抬头望望殿顶,就像一直耸入云霄似的。
殿两旁矗着数根口含金珠的盘龙大柱,中间殿台上有个琥珀石雕刻的宝座,褐碑为屏,碑身上灵兽图腾古远森森。
此刻宝座背对着众人,上面坐着个冷峻清削的男子。着一袭漆黑锦袍镶边,宽大的袍摆迤逦,镶着血红的蛇纹刺绣边,迷也惑也的。
墨发如丝缎般轻插一枚玉簪,即便未见他转身,散发出的气宇亦令人不怒自威。
自师祖出征已好几个月了,这灵力,只怕又不可同日而语。
众长老按照各自的五行属系分块站好,伏地叩首道:“恭祝师祖凯旋归来,吾等心之受慰矣!”
“滕
一股淡黑的气雾从琴体中渺渺荡开。
这把无名古琴师祖随身携带,但竟无从晓得它是何时出现在师祖身畔,就好像自然而然出现了似的。
刚才登青凰山的玉石长阶上,那一缕缕暗压下来的黑青云气,就是从师祖周身散出的。
若有似无,绕踪索魂似的,辰月仙都众长老都对这股气畏惧三分,无敢妄论。
今日也甚是奇怪,往常师祖抚琴,依着不同心境,要么空宁,要么郁郁焦灼,今日说阴鸷吧,确实好像,但又隐匿着几分沉忍的意味。
一时不知所以,纷纷兜着袖子缄口。
要说起人的气场,每个人其实都有。只是随着修为境界的不同,有些人气淡,有些人气沉。
但修仙界气场皆为清澄,这种诡异黑青的云气……似乎……只有魔域那边可见。
罢,不可说,不可说也。
师祖是自那场乌崖山除魔之战中抱回的遗孤。
两千余年前,北洲忽闻有结界破口,魔道黑气涌涌,幅员千里人畜动荡难安。彼时任天清宗宗主的李煦领战尊之位,率宗门万名将士出战。
战争持续了十多个月,以至于决意随夫出征的宗主夫人秦月,都在打战的过程中分娩了。他们夫妻甚恩爱,曾是当年年轻一辈的佳话。
最后一场除魔之战是在乌崖山,在那一场战役中,天清宗将士不知为何竟通通遭遇魔障反噬,上万将士都着了心魔而自相残杀。
李煦与魔君幻化之身单打独斗,还要守护在旁的妻儿,四面劲敌,乌崖山坳一片血祭。
英华仙长率众仙府子弟前来支援,奈何结界迟迟难破,最后只得只身前往相助。
但已经晚了一步,李煦与夫人秦月为制魔君,夫妻皆已陷囫囵,英华仙长赶到之时,只来得及接住他抛过来的襁褓小儿,然后留下一句:“小儿珍贵,望请华叔代为抚育!”便与魔君同归于尽了。
及至援军赶到后,夫妻神魂已然殒灭,遍地横尸之中,只看到英华仙长抱着婴孩倒在一边,嘴角噗噜地喷血。
剩下的唯一一脉丹凤一族,就是他手中的这个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