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羡说:“好,谢谢妈。怎么突然有羊毛毯了?”

“前几天厂里机器出了问题,织出来的一些毯子超长或者超短,成了残次品。厂里就处理给我们这些职工。我和你爸花了些心思才买到手,不用布票,昨天才拿回来的……”一条羊毛毯是可算得上是家里的奢侈品了,林母和林父这样的纺织厂老职工在厂里深耕多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很容易知道是否可以从中获利。

林母边说话边从里间的柜子里拿出一条羊毛毯给林映羡看,周东红也和林映羡说这羊毛毯是暖和又舒服。

………

周东红去做厨房备菜时,发现盐没了,她回屋和林母说:“妈,家里的盐快没了。”

“家里的酱油好像也快没了。”林母掏出两毛钱给林映羡,“你和述岑下去供销社买,这个点正好,你们顺便走走,让人知道你们夫妻俩今天回门了。”

林映羡接过钱,应好。

林映羡来到公共厨房,周东红拿了一个洗干净的空酱油瓶给她。

她和钟述岑下楼,纺织厂的工人陆陆续续回家吃中午饭,有的工人手里拿着饭盒,打包一些饭菜回来和家人吃。

认识林映羡的纺织厂工人和她打招呼。林映羡和钟述岑一一回应着。

两人走出纺织厂家属院,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供销社。林映羡走进供销社,想要找营业员称盐,刘大嫂是这里的供销社营业员,她正在给人称什锦糖。

林映羡和钟述岑等了一会儿,林映羡看向玻璃柜台里的东西,电池、肥皂、电筒灯珠……

她见刘大嫂称好了糖果,走过去说:“刘大嫂,我要半斤盐和半斤酱油。”

第66章 供销社

“好,我这就来。今天回门?”刘大嫂将裁好的报纸放在秤盘上,又舀一勺盐进报纸。现在日常食用的盐不是精盐,而是粗盐。

林映羡点点头,把酱油瓶放到收银处的木柜台上,“嗯,今天只有你在值班吗?”

“刚好轮到小梅休息,所以现在只有我在。正好半斤盐,八分钱。”刘大嫂将盐包好,把这包盐递给林映羡,又拿过酱油瓶给她打酱油,“酱油四分钱。”

林映羡从荷包里找出一毛钱,一分硬币,荷包里只有一枚一分硬币,“述岑,你这有没有一分钱?”

钟述岑掏出钱包,翻找一番,“没。”

他拿出两毛钱递给刘大嫂,“大嫂,麻烦你找零。”

刘大嫂接过钱,拉出抽屉里给钟述岑找零。

钟述岑见刘大嫂一直在找一分硬币,想提醒她,刚才她收的一枚五分硬币在她右手边的角落里,这枚硬币总是被她忽视。

还没等钟述岑出声,刘大嫂找到了另一枚五分硬币,将手里的六枚一分硬币数了三枚出来,把这八分钱给钟述岑。

林映羡没看见,因为这柜台有些高,刘大嫂又稍微低头找零钱,她的视线受阻。

林映羡和钟述岑走出供销社,钟述岑提起刘大嫂,“我第一次见刘大嫂这样好脾气的供销社营业员。”

“她在外人眼里是个脾气好的老实人,但实际上她不可小瞧。”林映羡简单讲述刘大嫂和刘大哥联合把刘大娘、刘二嫂、刘二哥赶走的事。

楼里的人地更多认为刘大哥是这件事的主谋,刘大嫂一向最听刘大哥的话,没有刘大哥这个一家之主首肯,刘大娘和刘二哥怎么会被赶走。

时间渐渐过去,这件事被人淡忘,大家又聊起了别家的八卦,刘大哥和刘大嫂不作妖,老老实实地过日子,他们的风评又变好。

钟述岑听到林映羡的话,不禁回头往供销社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买完东西走到楼上,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林映婉的声音和九月的哭声,她在哄九月。

进屋后,林映羡问:“九月怎么醒来就在哭。”

林映婉一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我才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哭了。”

听到声音周东红从厨房回来,摸了摸九月的屁股没湿,抱起她哄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停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周东红。

林父把林映羡带回来的酱油和盐拿到公共厨房。

林映婉坐在椅子上,吃着绿豆糕,想起一件事,“我今天在车间听工友说我们这一带有流氓出没,就希望光着身体骚扰人,晚上大家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周东红不甚在意,“反正我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他上门,我才能看见。”

“你这是什么想法,还想他上门。”

“我都说除非,谁想他上门,你自己脑子里都不知道想些什么。”

钟述岑想到林映羡上课的夜校在这一带,“映羡,会计班的课还没结束,晚上要小心些。这几天下课,我接你回家。”

林映羡点点头,现在她不在纺织厂家属楼住,跟夜校的距离变远了很多。

周东红问:“没人想去抓那个男人吗,怎么也不找公安?”

林映婉说:“听说蒙着面,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那个人又长得牛高马大,普通男同志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女同志。大家抓不到他,公安也找不到。”

………

婚假结束后,林映羡回去上班,她分了一些喜糖给包装组的女工们。组长结婚了,女工们也大胆说起自己刚结婚时的事,反正整个工作间都是女人。

一女工于大姐说:“我和我男人结婚前见面手都不敢牵,结婚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一个月后我妈就悄悄问我那档子事,我还听不懂,我妈给我讲明白,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男人也不知道,我们每天就是睡在一张床,但是各盖一张被子,谁也不靠近谁。一眨眼,现在孩子都有了三个。”

唐贞笑道:“我家那位就没有这么老实,一开始我们都不好意思睡一张被子,就这样睡了一两天后,他沉不住气学老鼠叫,我以为有老鼠,被吓得钻进他被窝里,我们就这样睡一块儿了。”

女工们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说唐贞丈夫滑头。

未婚又没有对象的钟红听得很起劲,听到一女工问林映羡的情况,她又好奇地看向林映羡。

林映羡觉得她不能说她和钟述岑什么都没发生,要不然工作间会变成大型支教现场,只能脸上露出一些羞意,含糊地说:“我们挺好的。”

有经验的女工立即会意,像钟红这样的未婚女工左看右看,懵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