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李泽一滞,琢磨了一瞬揖手回她道:“皇嫂,臣弟年轻时确实领过兵打过仗,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些年臣弟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这样的危急关头,臣弟也想为我大梁披肝沥胆,可又恐延误军情,委实再难担此大任哪。”

众人听了之后都冷笑,话说得这么漂亮,这样冠冕堂皇,说穿了不过贪生怕死罢了。

皇后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瑞王一口一个皇嫂一口一个臣弟,这是不住地提醒她自己是皇帝的亲弟弟。她无可奈何,他不肯,她总不能硬逼着他去挂帅出征。左思右想没了主意,敦贤又去看严烨,试探道,“厂公,你看这……”

严烨皱了皱眉,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臣记事起便听闻,瑞王爷是替大梁扫平乱党战无不胜,若是王爷率军出征,定能旗开得胜。”

左一句要他出征又一句要他挂帅,这个阉人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么!李泽恼了,索性也朝敦贤揖手,道:“皇嫂,厂公年轻有为,十几岁的年纪便提督东厂替我大梁历下无数汗马功劳,依臣弟所见,厂公心思缜密才华出众,不若由厂公率军出征。”

皇后一愣,抬眼觑严烨,却见他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惶然道,“王爷言笑了!”

李泽心头一声冷笑。东厂在大梁很行霸道了这么多年,早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愁寻不着机会除掉他,他反倒自己送了门儿来。将严烨施派到战场上去,凶多吉少,让他死在汉南人手里,借刀杀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他朝几个亲近的臣工递了个眼神,几人立时心照不宣,纷纷朝皇后进言,道:“瑞王爷言之有理,臣等也力荐厂公领兵。”

敦贤心头思量了一番,微微地颔首,“也好,就这么办吧。”说罢看向严烨,“这个重任,本宫就委以你了。”

严烨做出副牙酸无奈的神情,好半晌方揖手朝敦贤应了个是,为难沉吟道,“承蒙各位大人错爱,臣愧不敢当。只是皇后娘娘既然信任臣,臣为大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后嗯了一声,“既这么,本宫立时就代万岁下旨,封厂公为大元帅。”说着微微一顿,看向瑞王道,“王爷,你将虎符交给厂公吧。”

严烨躬身应个是,眼帘低垂着,眸光中缓缓浮上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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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立秋,北方的风中已经有了一丝丝的萧瑟,紫禁城中的树叶也开始泛黄,在秋风的席卷下间或落下几片,有几分零落的意态。

入了夜,天就更凉,各处宫室掌了灯火,整个皇宫有几分阑珊的美态。

张罗完一切事宜已经是戌时许,严烨躬身上了乘金轿,桂嵘在外头打起轿帘问他:“师父,去永和宫么?”

他神色间透出几分疲累,修长如玉的指节捏着眉心嗯了声。桂嵘应个是,放下轿帘领着往永和宫去了。

下了轿,严烨理了理衣冠提步往寝殿走,路上遇着玢儿,她朝他见礼,屈膝道,“给厂公请安。”

他随口应了,朝寝殿那方看了一眼,“娘娘睡了么?”

玢儿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神色来,回他道:“还没呢。”

他侧目看她一眼,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不由拧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玢儿也皱起眉,抬起头看他,问:“厂公要出征么?”

他问,“怎么了?”

她嗟叹一声,朝寝殿那头努努嘴,摇头感叹道:“章台殿的消息传出来,娘娘一整天都不高兴呢。厂公进去看看吧,娘娘一直不肯吃东西,都要愁死奴婢了。”说着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银耳汤递给他,“厂公劝劝吧,奴婢和姑姑都没辙了。”

严烨面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接过托案绕过去,打起寝殿的珠帘往里头看,只见陆妍笙坐在床沿上,脸别过去望着窗外,腮帮子鼓鼓的,衬着白皙如玉的肤色,远看就想只可口的包子。

他略皱了眉头,便走边道:“你又跟我闹什么?”

听见严烨的声音,她像是被什么点着了,猛地从床上抄起个玉如意扔过去,扬声喊道:“你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了一点,真是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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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巫山云雨

清脆的一声响动,玉如意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严烨垂下眸子瞥了一眼四分五裂的名贵玉器,两道英挺的眉毛拧得更紧。他单手拿着托案搁在桌上,信步到她身面前,略弯下腰同她在一个高度,定定地望着她问:“脸都皱成包子了,心情不好么?谁惹我的卿卿生气了?”

陆妍笙咬了咬下唇,猛地转过身子狠狠瞪她,斥道:“你觉得还能有谁!”她怒气冲冲地望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容,这人还在她跟前儿装糊涂么?章台殿的消息已经在合宫里传遍了,他要率军出征,居然要抛下她去打仗!

见她这副形容,他抚着白玉扳指略思索,骤然柳暗花明。他明白过来后眉目舒展,一副心情不赖的模样。撩了衣袍在挨着她坐下来,起菱的唇朝两旁微微牵动,眸子专注地望着她:“因为我要出征的事?”

她哼了一声,别开脸去,不置可否。

严烨略挑眉,渊渊的眼半眯起,眼神里头隐隐迸出几分旖旎的光。他又道,“你舍不得我走么?”

她一愣,双颊蓦地红了一大片,支吾道:“谁、谁舍不得了,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随意地哦了一声,“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他这么说,她连忙顺着杆子往下,急急忙忙替自己开脱,正了容色万分恳切道:“对呢对呢,你太自作多情了。”

她口是心非,他倒也不拆穿,只是抬起修长的右手捏了捏眉心,面上摆出一副略困顿疲惫的神情来,口里漫不经心地朝她说了一句话,轻轻巧巧地将话头挪开了,道:“这段日子老是犯头疼,也不知怎么了。”

闻言她有些急了,面上挂起一抹焦虑不安的神态,朝他凑过去几分,切切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疼呢?疼得厉不厉害?传太医来瞧瞧吧。”

他眉眼间隐隐浮上笑意,面上却一丝不露,抬眼看了看她,只见那张小脸上掩不住的关切同担心,顿感极为受用。他有意逗她,因压低了嗓子道,“这个点儿了,你将太医传到你宫里来替我诊病?咱们俩的事已经漏出去风声了,你这么一来,岂不是坐实了‘有私情’的罪状。”

“私情”这两个字他说得极为暧昧,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一种似挑逗又似拨撩的口吻,听得妍笙心跳如雷面红耳赤。她小脸红彤彤的,细嫩的双颊浮着两朵可爱的红云,心头仍旧着急,蹙眉道:“那怎么办?你就这么忍着么?”

严烨认真地想了想,又抬起眼看她,建议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替我揉揉就好了。”

她傻傻地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使坏的心思,从床沿上站起来弯下腰,替他解开下颔的结取了描金帽,他如墨的发垂下来,衬着略微苍白的肤色,透出一股浓烈至极的美感。浓密交叉的眼睫下是深邃迷离的眼,昏暗的烛光映入他的眸子,格外地冶艳惑人。

她被这副旖旎撩人的景象搅得呼吸一滞,连忙甩了甩头将那些蹦进脑子里的古怪念头抛开,抬起手轻柔地替他揉起两边的额角。

靠得这样近,她身上的气息教人无法忽视。平日里清新香甜的味道,此时却产生了如同春|药一般的诡异效用。他眸光变得愈发深沉,垂眼看她,宽大的袖袍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臂,她带着翡翠镯,愈发显得肤光胜雪。

眸子顺着纤细的胳膊游走过去,直直地落在她高耸的胸前。她换了寝衣,轻薄如翼的衣料下隐隐能瞧见下头若隐若现的皮肤。她弯着腰,胸前的景致被他全部收入眼底,山峦起伏沟壑极深,他瞬间起了反应,半眯起眼,目光幽黯,朝她低声沙哑道:“不用揉了。”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垂眼打量他,“不疼了么?”

他摇头,“还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