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入耳，关艟惊慌一下，心迅速吊起，旋即反应过来，那尸体约莫是替身，心复又缓缓落下，弄得她气息凌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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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气息平稳，关艟再度开口：“多谢。蒋公子，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找地道时不要破坏这里的物什。”

闻言，蒋攸启唇，停顿两息才轻轻应：“好。”

*

另一边，云峥等人来到左下京荒隅，刚到就听见野狗的狂吠，几人没有多想，忙循声奔去。

少时，犬吠声已近在耳畔，但见十几只野狗将四个人包围，其中一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俺左哥！”右鹰眼神极好，一下子认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者乃左锌。

他这一声没收着，野狗与那三个站着的人皆发现了不远处的大理寺一众。

野狗能感察到这伙人身上的煞气，大部分面向他们，纵鼻低吼警告之，小部分仍盯着那快到嘴的肥肉。而那三个人神色各异，一人平静，一人凝重，一人愤恨。

平静的那人云峥觉得有些眼熟，他稍作回想一番，很快记起他是谁，居然是那个向他吐露无上太尊情报的茶铺伙计包七！

至于另外两人，同样不太陌生，神色凝重的是龙虎军南门守卫大牛，满面愤恨的是一个老妪，云峥识得，乃当初包七所言一家都死了的疯婆子。

这厢云峥尚在认人，那边右鹰救兄心切，已经等不及冲了出去。

此举无疑是在激怒野狗，野狗王一声长啸，七八只野狗就往右鹰身上扑。诸训见状，代替云峥发号施令，让能打的寺丞吏跟着他先杀野狗，其余人则盯着那三人，防止他们逃跑。

不一会儿，场面乱作一团。

云峥看诸训那边能应付野狗，遂带着司直吏去抓那三人，三人中唯有大牛生怯，撒丫子就跑，被两只野狗追赶咬下一块腿肉。

“啊！”牛大疼得大叫，摔倒在地，眼瞅着将要被野狗咬破喉咙，只听“嗖嗖”两声，飞腾于半空的野狗瞬间坠落在地。同时丙羊出现在大牛身后，迅速点了他的穴，之后才拿金疮药与纱布给大牛处理伤口。

剩下盯着包七与老妪的野狗看同伴伤得伤死得死，不得不呜呜地夹着尾巴逃了。

等野狗能跑的跑光，大理寺众人恰如野狗一般将那二人与左锌围住，因为左锌是对方的人质，他们暂时不敢冒进。

哪知包七突然笑了一声，将左锌踢给急红眼的右鹰，从容一语：“今我包七奉太尊之命，不拒捕，且领诸位去往前朝藏兵地，不知诸位可敢去否？”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111章

“微臣参见圣上, 圣上福泽天佑，万寿无疆。”

关旌跪在珠帘外，垂首叩拜, 他虽看上去如同往日一般从容不迫, 实际心下已然惊骇非常，因为坐在那珠帘内的根本不是圣上！

“起来吧, 关爱卿来扰朕休息是为何故？”珠帘内杵肘歪坐的确实不是当今圣上王濯, 而是太子王漭。

今时王漭所穿不再是少虎袍，而是成虎帝袍, 其头上冠也不再是金玉束冠，而是天子的冕冠。

太子莫非直接篡位了？圣上又在何处？

当下他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回去以后告知丞相大人再做打算。

于是关旌缓缓起身，依旧微垂着头，拱手自然道：“回圣上，臣是为兵部尚书遇刺一案而来。”

“哦，兵部啊。兵部尚书马治涉嫌拐卖良家妇女, 又放火烧了吴侯辅府毁尸灭迹。马尚书如此恶毒行径真是令朕痛心呐，朕已将之打入天牢，待父皇西去, 朕再处置罢，免得父皇心伤。关卿觉着如何？”

他一字一句说得漫不经心, 却令关旌瞬间满头大汗, “弑君篡位”四个大字简直贴在了太子脑门上。他是真不避讳, 还是拿此作试探？

关旌不能不回应, 但必须含糊其辞, 因为此处不仅有太子, 还有不少侍女寺人。若他猜得不错, 今日他所说的话很可能会被传出去，不说错都可能遭编排诬陷，到时他要是不顺从，恐怕就会有谏书郎攀咬上来，太子定会找个机会把他除掉。

思绪不过一闪，关旌回道：“圣上英明，只是依臣所掌握的证据，马尚书许是蒙受不白之冤。圣上慧眼明察，总不会让忠臣寒心。”

“好一个不会让忠臣寒心，关侯辅是觉得朕昏庸，辨不出那马治是忠是奸，还是说你认为朕不该坐在这位子，穿这身衣裳？”

纯属是找茬。关旌有苦难言，继续装孙子，跪下叩首：“臣不敢。臣是为圣上贤名著想，马氏一族毕竟是三代忠臣，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清不楚地冒然处置，恐怕会致使圣上背负骂名，亦会让忠臣自危，与圣上生隔阂。臣乃天子之臣，事事为天子，还请圣上明鉴！”

言下意，你要不是天子，自当不明鉴。

珠帘后的太子面色颇黑，他倒是想直接把这关旌拉出去砍了，可恨关旌背后站着一个北秦文人之首，他那好外公齐丞相。纵然得了三公等人的助力，太子依然忌惮他那外公，根本不敢肆意妄为。

不过嘛，他那好父皇快死了，且是被日日来探望他的二儿子毒死，这皇位除了他王漭，谁还能坐。到时那死老头还不是得回来保着他，这关旌以后不还是得唯他马首是瞻才能保住仕途。

思及此，太子胸中的郁气消散几分，他不打算和这来日之臣计较，然兵部尚书必须死。他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圆滑识时务的人居然骨头那么硬，说什么誓死不背叛圣上，又说老二才是正统，就是虚情假意他都不想认他这太子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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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属气煞王漭，那老匹夫真没有平时看着迂腐的钟顼明理，钟顼且送他不少三公的死士，让他能多少牵制三公，那才叫忠臣。

话说回来，这关旌手里应该有指向三公的证据，最好能在马治死后找机会让关旌指证三公，到时他再卖卖惨，借大臣之手打压三公，再提拔点自己人，岂不美哉。

那么为了大业，他就得抓住关旌的命门。

王漭邪邪一笑，在沉默半晌之后再度开口：“听说关卿的独女尚未婚配？”

此言一出，关旌心下一惊，面上倒依旧沉稳，心下亦很快安定下来。

他实是不得不佩服那小女子，此番未雨绸缪得好。

“回禀圣上，小女已有婚配。”

“哦？是哪户人家的儿郎得了关卿的青睐？”王漭皱眉不悦，他怎么记得那关小姐比男子还凶猛，可不是好嫁人的主，要不是她姿色不错，王漭也不想委屈自己把她收入后宫。

“是大理寺准少卿，前大理寺卿的二弟子蒋攸，虽是寒门子弟，但其人有大才，想来会在今年秋考一展风采。当然，即便其仕途失利，只要小女喜欢，臣身为人父，自当全此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