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关艟欣喜若狂,一双瑞凤眸瞬间变得晶亮。
蒋攸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无奈低声一语:“你别叫那么大声,若是被外面守卫发觉,你我可就真出不去了。”
关艟赶忙点头。蒋攸这才收回手,悄悄握了握拳,手心湿湿的,莫名发痒。
“程宁,你怎么来了?我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关艟压下喜意,站起来从蒋攸右边走到左边,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未发现她受伤,才稍稍舒了口气。
“我没事,令尊仅是将我软禁,并未亏待。”蒋攸瞥了眼关艟始终攥在右手中的肚兜,面颊发烫些许。
“真没事?”关艟蹙眉狐疑,“你脸好红,难道受寒了?”
说着,她就要用空闲的左手贴蒋攸的额头。蒋攸向旁侧挪了一小步躲开,并向她伸出手。
关艟疑惑,将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并不自觉仔细打量程宁的手。她的手虽不如闺阁女子细嫩,甚至右手手背上有道未消下去的疤痕,手心且有茧子,仔细一看还有颗小巧黑痣,想来做过不少粗活,但毕竟是女子的手,纤纤瘦瘦的,白净好看,摸起来也比习武之人的手要软些。
关艟即是严肃认真地摸了摸蒋攸的手,由于太过正经,让蒋攸生不起被轻薄的气,唯有无奈。
“还我东西,关艟,别摸了。”
闻言,关艟看着她眨眨眼,两息后,脸刷地一下通红,赶紧放开她的手,并后退一大步,呆愣。
蒋攸叹了口气,主动上前,掰开关艟的手,终于将私密之物拿了回来,就是有些许潮湿,可见关艟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将私密物安放于衣襟,蒋攸拍了拍一动不敢动,羞得要把靠近之人燎烧的关艟,平静和缓地说:“放轻松关艟,同为女子,无甚大不了,我又不介意。再者,我们没有多少闲工夫,得赶紧商定出逃之策。”
言下之意正事要紧。关艟听进去了,遂慢慢散了羞涩,并且很快便恢复如常,只是有点扭捏。
“程、程宁,我得说一声抱歉,很多事,害得你被软禁,可能还要麻烦你带我出去,出去了八成得被我爹追捕,麻烦将无穷无尽。”
越说关艟越是消沉,声音亦愈加没有底气。
“我去向我爹求情放了你,你不用(管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蒋攸打断她的话,主动牵起这个喜怒哀乐写在面上的单纯姑娘那双手,循循善诱地说,“我与关艟是知己好友,何须如此生分客气。他们男子拜把子时常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女子做知己难道就不能祸福同承吗?”
“当然能!”关艟语气坚定,眼神随之卸去软弱,那股子消沉亦转瞬消失无踪。
蒋攸遂嫣然一笑,握紧她的手,目露狡黠。
这眼神,绝非好事。
关艟想后退,可惜被抓住手,跑不掉。
但见她的知己程宁一副温良狐狸样,轻飘飘一语:“想出去不难的,只须……”
戒室外。
武管事看送饭小厮这么久还没出来,往常肯定早早就被大小姐赶出来了,不禁觉着奇怪。
“可能出事,戒备着点,我去敲门看看情况。”
另五人闻言立即颔首,分散开来站,成防阵。
于是武管事去敲门,边敲边唤:“大小姐?”
“彭!”门被从内踹开。
因着这门乃向内开,这一踹便导致门板直接损坏,一扇已经倒地,另一扇挂着欲掉不掉。动脚者乃关艟,踹门是为了让守卫误以为蒋攸功夫不差。
敲门的武管事差点被门板砸到,惊得立时拔出刀,于是其他几个也跟着拔刀。
一阵烟尘掠过,只见蒋攸左手持关艟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前,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倒是颇为亲密,如果忽略那几寸寒光的话。
“你放了大小姐!”武管事瞬间反应过来,拿刀指向蒋攸,威胁道。
“我放了她,你们会放过我吗?”蒋攸冷笑一声。
武管事当即回答:“放,我们放你走,只要你放了大小姐。”
“鬼才信你。”蒋攸敛去笑意,眼神晦暗,直接开门见山,“莫在这儿行拖延之术,我要这府中一百四十五小厮仆从尽数集结于此,只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若不快些,你们大小姐的安危我可保证不了。”
边说,蒋攸手中的匕首边向关艟的脖颈靠近一点,快将挨上。
可武管事仍是不动,无他,因为大小姐似乎毫无紧迫感,更像是在配合这小厮。难道是计?
“还不快去!想本吏死吗?”关艟怒目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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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知真假。守卫们互相对视一眼,武管事示意最边上的守卫去召集人来。左右人多有优势的是他们。
约莫半炷香后,府中一百四十五人尽皆集结在此,就连梁姓小厮都被从茅房揪了过来。好在戒室前空地充足,不然还真站不下。
“如此,阁下总能放了我们大小姐吧?”武管事特地让府中人列队,方便小厮数人数。
确定人数不差的蒋攸轻轻一笑,回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现在请诸位尽数从正门退至府外,可千万别耍花招,我耳聪目明着呢。”
此语落下,武管事冷哼一声,高言:“大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我知道您想出府,这才与这小厮唱这么一出戏。可老爷吩咐在此,我们实是不能放您出去,请大小姐体谅!”
言罢,武管事跪下磕头。
“请大小姐体谅!”众人跟随。
看着这跪下的一片,关艟眉心隆起,知道一旦自己逃跑,这府中所有人都得受连累,心下便生了动摇。
“无事的,相信我,关艟。”蒋攸悄声与她耳语。
关艟偏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跪下的人,终究是选择相信她的知己,不知为何她就是对程宁无比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