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音想了想,不太确定:“一个月?”

“一个月?!那你不就能陪我跑巡演了啊!”

邵明音:“……”

“我就说嘛,这么多年街道里哪只猫爬树上下不来不是你救得,所长怎么舍得你停职,原来是变相休假啊。”梁真说着,往前又凑了凑,问,“带薪吗?”

不等邵明音开口,梁真一拍胸`脯,义正言辞:“不带薪也没关系,我养你!”

邵明音:“……”

梁真乘机把脸埋到邵明音怀里,在他皮肤上蹭了蹭:“我说真的,我养你!”

邵明音摸着他的头发,无奈地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小朋友。”

一听到“小朋友”这三个字,梁真彻底没话说了,报复性地在邵明音胸口舔了一下,邵明音要推开,但梁真非常迅速地衔住他胸口的那一点,又是咬又是嘬。

“梁真……”邵明音叫他,声音有点哑,“别闹。”

“我没闹。”梁真恋恋不舍地吐出那一点,又用勾着手指刮了刮,邵明音的肌肤不算特别白,但在灯光下有非常柔和的光泽感,手指玩着玩着梁真就开始心猿马意了,另一只手从邵明音没有一丝赘肉的精瘦腰身上往下滑,探到后面捏他的两瓣翘臀。邵明音要躲,梁真就往前一顶,隔着裤子,梁真胯下那物依旧勾勒出非常明显的尺寸。

梁真又神奇又得意:“二十一!我有二十一!”说完他继续抱着邵明音嘟嘟囔囔:“我也二十一岁了!不是小朋友!”

3

邵明音和梁真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一桌饭局被举报聚众吸毒,梁真也在里面,并被带到木山街道派出所拘着。

那一群人全都是rapper,纹身最多的头皮都有刺青,白白净净的梁真在拘留间里简直不要太鹤立鸡群。

梁真这辈子第一次被拘留,没经验,说不慌是假的,但他坦坦荡荡,毒品这种东西他就是死也不会碰。那时候梁真接触地下rapper圈时间也不算久,因为年纪小谁都把他当弟弟照顾,梁真也不信这帮讲义气的哥哥们会吸毒。

时间再回到四个小时前,他去参加k在自家私宅里攒的一个饭局。k是温州underground的老大哥,很多比赛都是他办的,k邀请梁真来的时候提到还会有些小有名气的也都在场,梁真想和大家打着照面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以后我帮你唱hook你帮我写beat,所以也没拒绝。

谁知道酒喝到一半刚开始high,警察就破门进来了。

是真的破门,一脚踹开,门锁都掉下来了,最前头那人拿着证件:“都别动,警察办案。”

梁真坐在拘留间靠栅栏的地方,他的视野广,可以看到外面走动的人,这时候有人走过来开门,单独把梁真带出来。

在这之前梁真已经做过尿检,他以为是结果出来自己也清白了,所以就能走了,梁真瞬间有了精神,但没想到只是从一个六个人的拘留间换到了一个人的。从一个笼子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笼子,梁真就又瞬间蔫了。

梁真坐在拘留间的凳子上,一肚子都是火。他本来就脾气暴,现在更是躁,而且还很懵逼,他怎么就进局子了,简直是人生污点啊!梁真在心里头用小本本记下了,这派出所叫什么来着,木山街道派出所?一个片区的派出所,居然敢拘他梁真!还有那个带头的警察,梁真好些亲戚是编制内的,哪一个不是处级往上的,那个踹门的“一个拐一个花”就是个三级警司,一个普普通通的片警,居然敢拷他梁真!

梁真越想越意难平,渐渐有点想他的兰州了。这要是在兰州,这种乌龙怎么可能发生。

可谁让他两年前来温州读的大学,这儿离兰州三千多公里呢,要是在兰州,他随便报哪个叔叔舅舅的名字,所长也不敢动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梁真确实清清白白的前提下,现在的梁真在温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家里人曾明确表态不希望梁真往音乐,尤其是嘻哈音乐这条路上走,好了,现在又牵扯上聚众吸毒,梁真当然不会上赶着给他爹打电话,而是找了朋友来保释,所以梁真只能按程序走,只能等。

而对兰州的思念,在温州的拘留间里迅速的增温,梁真想啊,想兰州,想牛大。梁真喜欢吃二细,那一筷子下去再上来,粗细合宜入口嚼劲的面条就穿过一半是葱花一半是油泼辣子的醇正牛骨汤,腾腾冒着热气。

梁真咽了口唾沫,他不是想兰州,他是饿了。

梁真一看表,都快十二点了。那顿饭他光顾着喝酒了,当然酒也没喝多少,但桌上的菜还没吃几口那个片警就破门了,他现在当然饿。

梁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在局子里又冷又饿又没地方靠着眯会儿眼,今天一晚上他小二十年没受过的罪一次性都体验了个遍。梁真头靠着冰冷的铁栏杆,没有聚焦的双目凶煞地看着前方,心里反而没那么气了,气不动了。

这时候他听到有人敲栅栏。

梁真抬头,凌厉的眼神没来得及收,落到那个片警身上像要挖出一块肉。

那个片警也不恼,反而一笑:“这么恨我?”

梁真起身站在铁栏杆旁,他不想输气势,站起来果然好多了,他比那个片警高半个头。梁真不说话,那个警察也只是翘着嘴角微笑。梁真还想酷一点的,但很快眼里的犀利也软下来了。

没办法,那个警察笑得太温柔了。

不像啊,梁真腹诽,眼瞅着那人胸前的编号05124201,确实是之前又踹门又拷自己的05124201.他举证件的时候老严肃了,眼神一扫好像认定个个都是瘾君子。梁真想着,嗅了嗅鼻子,是闻到了什么香味,那片警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里:“小朋友先别凶了,饿不饿。”

梁真一听他叫自己“小朋友”,顿时不开心了,仰着下巴看着那个片警:“我十九了。”

那片警还是笑,将手里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往前递了递,问:“吃吗?”

梁真一扭头,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吃!”

要是别的警察过来,梁真也就斗争一会儿接过了,但门是他破的,手铐也是他给自己戴上的,这时候再吃他给的东西,梁真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

那警察又问:“不饿?”

梁真不看他:“不饿!”

“不吃?”

梁真很迅速地瞥了眼那人的手里的东西:“不吃!”

“行。”那人也不和梁真推脱客气,那碗面本来就是他给自己泡的,刚要吃才想起那个小朋友还一个人关着呢,估计也饿,所以就过来问问。既然他这么大义凌然一副饿死都不碰的样,那自己也就不强求了。

于是他就在旁边,端着那碗牛肉面吃了起来。

梁真刚说完“不吃”就已经后悔了,巴不得那个警察快点离开,谁会想到他就当着自己面慢条斯理吃起来了,梁真闻着那个味儿,听着那面条入嘴的呲溜声,差点就哭了。

他想自己还是被那个笑迷惑了,那个片警是个狠人。

于是梁真屈服了,支支吾吾地:“…警官?”

梁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好在那警察也没难为他,很快就抬头和他对视了:“我姓邵。”

见梁真盯着自己手里的泡面,知道他还是饿又不好意思开口,邵明音就好心地问:“我给你再泡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