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啪嗒”一声,男人捏着的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央,这才抬起头来,单刀赴会的人在日头下和她对上了视线,幽幽地道了句:“又见面了,赵老板……”

午后暖人的风将宁染推进了屋里,转而又带上了身后的门。

厉骋以为,她会躲着他,然而宁染却直接在他面前落座,虽然仍旧带着几分戒备。

男人满意一笑,像是身体被西装束缚的不大舒服,厉骋不经意解开了西装衣扣,露出了被衬衫绷紧的结实身体,宁染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过却无视着,她开门见山,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厉骋又从棋盒里摸了把黑子,拢进掌心里随意把玩着,一副理所当然道:“于朗请我进来的。”

请?厉先生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要脸了,确实是于朗带他进来的,毕竟他只给了于朗两个选择,要么带他去见宁染,要么,他直接去找赵鸿洲,相信有了昨天的际遇,想来他和赵鸿洲应该会有一些共同的话题。

女人缓缓后靠,陷进了沙发椅里,搭在椅把上的手指微微下垂,她不自觉地搓捻着,目光也在棋盘上逡巡了一圈,屋里安静了下去,就连暖风也很识趣,没来打扰。只有宁染自己清楚,对于他的到来,实在是叫她措手不及,以至于向来条缕清晰的大脑这会儿有些混乱停滞。

男人并未在这样的沉默里停下动作,他漫不经心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厉骋没有抬头,却一针见血地发问:“你又在盘算什么?”

被戳中心思的宁染微微勾笑,“你觉得呢?”

“想赶我走?”

厉骋的心思貌似并不在棋局上,独自对弈,连连下的几子都毫无章法可言,可他依旧端着一派正经,见她沉默不语,男人捏着一颗棋子轻磕棋盘,似真似假地建议道:“要是你用美人计,或许会有用些。”

宁染仰头一笑,随即将掌心里的那颗白子投进了棋盒,五指微拢,轻轻盖住。

美人计吗?女人一动未动,目光静静描摹着男人的轮廓,从深邃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当然,还有那副带着暗示性的金边眼镜,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曾经的那个许诺,宁染不自觉地轻笑起来。

“怎么?”

空气中暧昧的信息素弥漫,被质问的女人没有立马回答,倾身的动作叫她露着微敞的领口,还有那底下深陷的锁骨,盖住棋盒的手指微微动作,忽地到了棋盘上,不怀好意地落在了男人的手指旁。

很近,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握住她,她似乎是在求和,又或者是听取了他的意见,正在用着他想要的美人计,然而就在厉骋抬指的那一瞬,宁染忽地压住了一颗黑子,转而投进了厉骋的棋盒里,“对了,七月……还好吗?”

话题不欺然被岔开,更是打破了旖旎的气氛,这叫厉骋有些不满,男人眯眼看向宁染,不确定她真的要在这种时候和他讨论那只野猫,还是,又在给他下套。

还好吗?好的很!能吃能喝!每天的罐头一点都没少,只是这些到了厉骋嘴里,成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跑了。”

“跑了?” ? 宁染心下一惊,就连眼神也变得责怪了起来。

鱼上了钩,厉先生倒是不急着收网,“毕竟是只野猫,我可没本事管住它。”

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宁染不免有些好笑,这人的火气当真是不小,红唇微抿,手指随意拨弄着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好似不经意那般,指尖碰到了厉骋的,柔软的女人碰上了坚硬的男人,一点一点,她的手指缠上了他,缓缓的厮磨与抚弄,“不好妄自菲薄吧,厉先生。”

厉先生同样向前倾身,像是他在美人计里终于动摇,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道:“比不上赵老板你,神通广大。”

男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是讨厌,宁染心里狠狠白了这人一眼,面上却笑得别有风情,指尖摸索到了他的袖口,宁染随意勾弄了两下,将将好,也露出了自己藏在袖子下的红绳,她太知道用什么语气来对付他了,那种游刃有余却又带着亲昵的撒娇,“可它要是回家了,怎么办呢?”

她难得这么伏低做小,已经叫厉骋忍不住心软,只是一想到她的不辞而别,厉骋又气到不行,还是想给她点教训,宁染的这番风情下,厉骋依旧无动于衷,眼神示意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男人挑眉一笑,故意道:“我和赵老板非亲非故的,这样……不好吧?”

非亲非故?这人撇清关系的话好似一下子点醒了宁染,所以她抱歉一笑,很有分寸地抽走了手,对于他话里的揶揄,宁染像是没听出来,女人的手指转而到了一旁的玫瑰花上,花在指间越发娇艳,残留的水珠更是沾染到了宁染的指尖,她用微湿的手指抽出了一株玫瑰,放在了黑子白子落了满盘的棋局上,有意无意的,是在提醒厉骋,非亲非故,这花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在“质问”里神色未变,就着满窗的光亮,宁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眼神渐渐玩味了起来,学着他的冷言冷语,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们不是在讨论七月吗?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0064 野猫

“我们不是在讨论七月吗?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宁染捏着那株艳丽玫瑰靠回了椅背,五指轻拢,花瓣的露水带走了掌心的薄汗,将她暗藏的紧张销声匿迹,宁染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城,可眼前的人显然有备而来,厉骋直接拨开了棋子,连人带花,再次将她拽回了棋盘上。

手肘一下子磕上了桌沿,微微的疼,女人吃痛的皱眉,男人对此却置若罔闻,他偏头一笑,呵出的热气就在脸畔,太近的距离,即便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也能勾出缠绵的味道,然而这人开口却是不着痕迹的讥讽。

“我以为你是在说,无家可归的野猫太可怜,让我好心收留一下。”

无家可归的野猫?明明这话题是宁染挑起的,这会儿却被他狠狠将了一军,实在是不妙,宁染略一挑眉,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既然是只野猫,就不劳厉先生费心了,跑了就跑了吧。”

几天不见,厉先生的本事见长,没被这三言两语给打发了,他状似无奈,勉为其难道:“怎么说也养了好一阵子,要是在外遇到什么麻烦,被生吞活剥了,我也是会心疼的。”

话虽然说的拐弯抹角,意思却很直白,对于她现在的麻烦,他不需要置身事外,可厉骋这样的设身处地似乎没有叫宁染领情,女人神色淡淡,声音更是放的有些低,以至于厉骋需要贴耳靠近。

“野猫的性子可是养不熟的,你可要小心……”

“嗯?”

“被反咬一口!”

棋盘“砰”的一声被掀翻,狡猾的小狐狸看似又一次从他手中逃脱,不过转瞬间,棋盘下的方桌也移了位,被男人蹬到了角落里,厚重的窗帘因为厉骋粗暴的动作被带起,擦过宁染的背脊,晃着她的视线,叫她一时不察,更是接连被男人钻了空子。

还未来得及起身,厉骋便将宁染压回了座椅里,膝盖强行挤进了她两腿间,可单单是这样的教训大概不能叫小狐狸长记性,男人扯过一支摇摇欲坠的玫瑰花,花苞顺着她的脸颊,又滑到了她的脖颈,不带刺的花梗别有深意地在上头游走了一圈,好似在说,如果这花带刺,足以要了她的命,而她现在安然无恙,是他在手下留情。

这动作已叫宁染的眼神危险,她却并未阻止,放任着厉骋用手指挑开衣襟,默许着湿润的玫瑰花瓣贴上她的胸脯,一路往下,到了乳沟,转而花梗又拨开了黑色的内衣,露出了里面……同样娇嫩的花。

胸前的凉意像是激出了宁染的轻颤,作弄的她眼角立马红透了,含情眼里多了一丝温度,眉眼间的情态越发散漫而又秾丽,她似有埋怨地睨了厉骋一眼,却又享受着他这样的对待,脚尖竟不自觉地踮起,两腿间小幅度的摩擦,勾缠着他的膝盖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就在厉骋渐渐意乱时,宁染同样攥紧了手里的那株玫瑰,眼里的情潮淡去,化作了一把开刃的刀子,小狐狸怎么可能会任人宰割,所以她用玫瑰礼尚往来,狠狠的,抽了他一把……

玫瑰花碎,旖旎烟消云散。

男人脖颈间霎时现出一条刺眼而又鲜明的红痕,这丝疼扎地厉骋怒火中烧,他没再客气,勾着宁染的后腰拖起,膝盖上顶,将她彻底困死在了身下,目光深沉道:“你这下三滥的招数是和谁学的?”次次都往他要命的地方招呼。

身体一下子被抬高了,后路更是被他堵的死死,压根动弹不得,被悬空的双腿不得不贴紧他的腰,攀附着,依靠着,这种予取予求的姿势实在叫宁染被动,更糟糕的是,这人的欲望似乎已经翘了头,生机勃勃的正磨着她的大腿。

宁染单眯着眼,有些咬牙切齿,“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下三滥的人,不是正好?”

厉骋的鼻息变的有些重,他不怒反笑,“怎么,这就生气了?”

这种似是而非的周旋已叫厉骋耐心告罄,他压着宁染,抵着她,寸寸逼近,不许她再逃:“这么着急赶我走,你到底在怕什么?”

迎着厉骋的目光,宁染却没有回答,屋外日头正盛,她被光亮笼着,人却没有热起来,光洁的下巴掩在其中,越发的瘦削与憔悴,原本怒气翻腾的男人忽地多了几许心疼,他用掌心贴着她的后颈,想焐热她,“是真的想赶我走,还是,怕连累我?”他太需要宁染给他服个软,不要一个人强撑着。

男人话里的柔情叫宁染的心尖蓦的又酸又软,那些不敢直视的眷念更是破土而出,撕扯着她绷紧的神经,然而理智尚存的人最终还是抵住了厉骋的胸膛,仓促回避着他的视线,她怕自己一时的心软会将他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