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笑着:“老师我现在出息了,谈的对象可好了。”

范友芳似乎没反应过来?,看不清,只把眼睛瞪得很大,而方秉雪已经走上前,弯着腰,让范友芳摸他的脸。

夜色安静,刮着冷峭的风。

“小?伙俊俏,鼻子挺,”范友芳赞许地点点头,“不错。”

“范老师,”方秉雪拉着老人的手,往下摸他衣领上的警徽,“周旭现在很好,您放心。”

范友芳的手很粗糙,凉,布着褐色的斑点,放在更加冰凉的警徽上时,人终于清醒了些,认真?地凝视着方秉雪的方向,说了几声好,说完了,又摸了摸方秉雪的脸,说孩子起来?吧,别驼着背,难受。

他俩没留下来?吃饭,范老师每天晚上预约的有针灸,师傅已经在准备了,周旭领着方秉雪出门,走出小?巷的时候,趁周围没人,轻轻地搂了下他后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不用?多?解释什么,方秉雪也?不必问,上车后,方秉雪看了下路线,扭脸过来?:“不是回家吗?”

“那束百合蔫了,”周旭说,“再给你?买束花。”

第58章 第 58 章 “我也爱你。”

周旭这人有个?毛病, 当哥习惯了,什么事都会做的“满”一点,譬如嘴上说是买一束花, 实际大到方秉雪两手都快拿不下。

“旭哥, ”方秉雪挠了挠头, “夸张了。”

周旭问:“喜欢吗?”

方秉雪说:“你送的我都喜欢。”

那就完事, 到家后周旭去做饭,方秉雪在客厅里?收拾花, 太多了, 散了满满一地, 他拿着剪刀无从?下手, 扭头叫周旭来帮忙, 周旭出来看了眼,说你随便弄,掰折了玩都成, 方秉雪说这不就浪费了嘛。

他不知道这次花的品种, 反正红的白的都有, 重瓣的,漂亮,方秉雪虽然讲究,但之前没有浪漫的机会,最多也就是母亲节的时候买点康乃馨,这会儿摸着花瓣,还挺新鲜。

周旭买的太多了, 方秉雪试着剪了枝,挤着插在花瓶里?,满满当当的塞不下, 又找了俩瓶子装,还是剩下一小把。

他干脆心一狠,把花瓣揪下洒床上,周旭叫人吃饭,没应声?,出来往卧室一看,好家伙,床上散着红艳艳的花瓣,方秉雪躺在中间,正在拗造型呢,听见?动静了抬头:“旭哥,古装片里?的初夜是不是都这样?啊,还有什么玫瑰花浴的!”

看来真是恢复了,精神气都足,方秉雪撒欢儿似的在床上滚,周旭就笑着看他滚,没两圈儿,方秉雪突然愣了,爬起来:“不对,这样?是不是不吉利啊,搞得我像为?国捐躯。”

“呸呸呸,”周旭拉他下来,“说什么呢,童言无忌。”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给周旭弄得不得劲,摘了朵花,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个?发卡,一块别方秉雪脑袋上了。

方秉雪照完镜子回?来:“太土了!”

“土什么,”周旭说,“你这是躺在花丛中打盹的公主。”

方秉雪面容扭曲:“噫”

吃完饭俩人一块儿窝沙发上看电视,周旭单手揽着方秉雪,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肩头,方秉雪没啥形象地靠在人家怀里?,两条腿随意地支着,想聊了就聊一会,不想聊了也无所谓,这种关系太舒服了,简单,心也跟着踏实。

时间差不多了,就一块儿去洗漱,趁周旭还没收拾好,方秉雪先进?的卧室,拉开?抽屉看了眼,“啧”了一声?。

“行啊你,”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买的还挺多。”

周旭伸手把床头灯关了:“……有备无患。”

屋里?一暗,方秉雪就有点心猿意马了,但周旭就碰了碰他的嘴唇,动作很规矩,那无所谓,方秉雪又不是没长手,轻微的衣料摩挲声?中,周旭呼吸一紧,抓住对方的小臂:“别。”

方秉雪还乐呵着:“你这不是挺有感觉吗?”

明天是工作日,方秉雪还得上班,周旭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强行镇压:“你刚好,别闹,咱说会话就行。”

“这么素啊,”方秉雪挑了下眉,“没事,你聊你的,我爽我的。”

他对于身体的欲望挺坦诚,不藏着掖着,这会儿趁着夜色已深,特不要脸地乱摸,小方警官不仅在工作上很优秀,生活中也擅长学习,没几下就把周旭彻底惹起来了,刚尝过滋味,还惦记着,哪儿受得了这样?撩拨。

方秉雪正嘚瑟,突然被掰着肩膀按住,周旭直接给他翻了个?身,从?后面覆上来,而在这个?瞬间,方秉雪本能地抬腿反绞

很好,两人以?一个?尴尬而僵持的搏斗姿势,在床上凝固住了。

大眼瞪小眼三秒后,又同时默默松开?了手。

好险,差点打起来。

闹腾了会儿还是没做,搂着睡了,周旭一个?人住的时间久了,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不是说每天做饭的烟火味,而是旁边躺有人,热胳膊热腿的,亲一下,就会仰着脸冲你笑。

周旭真觉得,这辈子值了。

天冷得越来越快,到了十?二月,又降了雪,路滑,方秉雪不让周旭过来接他,但下班还是看见?角落里?熟悉的车,时间久了,同事们自然会发现,跟着过来打招呼,说你们这是有约,出去玩?

头一遭被人看见?的时候,方秉雪下意识有些紧张,周旭倒是挺自然,在车里?点点头,问要不要一块吃,对方就笑笑说还有事呢,下次约。

小地方挺淳朴的,一般没啥大新闻,看见?俩男人离得近点也不会多想,而在外面的时候,周旭挺注意的,偶尔碰见?相熟的人,还会跟方秉雪勾肩搭背,似乎俩人就是商量着一块喝酒,大大方方的。

就这么刮了几次风,下过几场雪,兜兜转转的,快要过年了。

方秉雪更忙了。

一家不圆万家圆嘛,以?前在单位上班的时候,每次除夕,方秉雪都没怎么回?过家,毕竟新警,单身,本地人,能熬夜,还会写?材料,值班表板上钉钉就有他,除此之外,春节期间人员流动大,各种伤害案呈高发态势,身为?刑警,需要随时待命处理突发案件。

今年家里?提前问了句,方秉雪说不回?去了,家里?也没说什么,毕竟过了新年,还剩两个?月,方秉雪就会结束驻点出差,离开?西北了。

这几天方秉雪在查案,没跟周旭见?面,等结束后休息,上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困得神志不清,强撑着打了个?呵欠,问周旭,过年怎么安排。

周旭的年过得,既热闹又冷清的,热闹是因为身边人不少,兄弟和店里?的小毛头们都在,大家陪着挺乐呵的,冷清是因为到了除夕夜,就剩周旭一个?人了,丁勇每年都叫他,说你来我这,别跟我矫情行不。

但周旭不去,店铺歇业了,不用操心生意上的事,他自己去给家人上坟,不说什么话,就把坟上的杂草除一下,烧点纸,沉默地站一会就离开?了,但人家动物缘好,返程的时候招猫逗狗的,一路走一路玩,再抽两支烟,等到家,电视里都开始唱难忘今宵了。

“都行,”周旭把车停好,伸手给方秉雪解安全带,“你呢,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