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过就算吃药了剂量也不够消炎的。”

院工搓着手臂，嗫喏道：“他都到自残这一步了可能是他自己不想好好吃药的吧。”

不管是猜测还是责任划分，徐今良都笃定这个院工会帮她说话，所以她都不用过多自证。可这里不是法庭，不是说没有证据人就完全清白，还有人心揣测。也因此心语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叹气扭头。

徐今良轻颤下眉尾理了理领子，回想之前给冯阳的饭菜里加进了药物，她也是笃定冯阳不会好好吃饭所以剂量根本不够导致后来他发炎发烧，神志不清。

院工还在说：“徐老师真的很照顾他了，每次都是她不嫌脏把马桶清理出来。像是消毒水，感冒药什么的也都是徐今良每天记着从医务室给他拿。”

心语颤了两下嘴唇，徐今良抢先道：“我先回院里了。”

心语：“好……咳咳，好，去吧。”她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徐今良，“对了徐老师，辛苦你照顾他了，这次的意外让我觉得我们该找一位心理老师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徐今良平静对视，又说：“慈善事业也不是光有慈心才能运营好，如果被救助的可怜人的待遇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好那谁会捐赠呢？”

心语一噎，对比来说她与童寸寒沟通都不会这样被动。就算有时她和童寸寒意见不同可也能和谐共事，甚至私下里成为朋友。但这个徐今良绝对不同，她讲话看似谦卑实际攻击力很强，要压着人说话，要亮出刀子才肯谈判。

心语：“是我想得太理想了，还是要先专注于流浪儿童和被遗弃儿童的生存问题。”

徐今良淡笑，微作颔首，“院长辛苦了，我先走了。”

时间回到现在。

徐今良逼近已经忘记呼吸缺氧到脸紫的女孩面前，笑着问：“好看吗？多看看呀，你的伙伴一直都想看看你的，可是你一次都没去小黑屋看过他哪怕在门外叫叫他的名字。”

她自顾自地说：“冯阳一直都在念叨你啊，朱乐、朱乐、朱乐，看来他很喜欢你的。不过他后来，啧。”她摇头感到遗憾，“后来他好像很恨你，恨你是个叛徒。”

在另外一个女生宿舍里，除了一张床是一个孩子睡以外其她孩子的床上都多了一位同学。

孩子1：“徐老师为什么把你们叫到我们这睡觉？”

孩子2：“好像是朱乐快被领养了，徐老师要送给她礼物给她个惊喜。”

孩子3：“真好啊，真羡慕，我也想要惊喜。”

宝子们越来越高冷了（强颜欢笑）

0067 67.礼物

朱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在哪里，幽深的黑暗中她在漂浮。她心底有个声音说：沉下去吧，沉下去吧，放松吧，沉落吧。

但她没享受放松多久如若来自极为遥远的声音一直在呼唤她。

“朱乐！朱乐！喘气，呼吸。”随着声音她感觉到有谁在大力拍她的后背，肺部遭到挤压，她猛地剧烈咳嗽喘息起来。

她恢复呼吸睁开了眼睛，缓了足有两分钟她才突然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被吓晕了。

朱乐已经被吓傻了，一直躲着徐今良却不会说话了，只要徐今良一有什么动作她就用胳膊挡着脸发抖。

徐今良用手帕将那只眼睛包起来然后放进衣服口袋里，她说：“我注意到你在观察我的动作，别装了，你这样的孩子怎么会这么不经吓？”

朱乐直接呜地一声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阿姨，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她这破功一哭情绪飞速下降，她想起当初冯阳找过她说过一起逃跑，可是当时徐今良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就让她拒绝了。

好后悔啊，好后悔啊，一切都好后悔啊。

后悔没有接受冯阳的提议，后悔没有同意童老师把他们送走，最后悔的还是当初就不该听冯阳的撺掇去欺负徐今良。

徐今良才不是冯阳所说的好欺负的傻子，她是个魔鬼，她根本不是人！

她捂着脑袋哭成一团，她压着声音抽噎连哭都不敢大声，生怕又惹了徐今良。

徐今良轻轻地坐到她的床沿，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已经凝固的血液在手套上是暗黑的颜色。朱乐僵直了全身闭紧双眼呜咽，徐今良对她说：“孩子，老师深夜送给你的惊喜还喜欢吗？”

“不……”

“什么？”

“喜……喜欢？”

徐今良摸上她的后脑，“对了，喜欢就好，好孩子。”她的声音好温柔，柔声细语，表情都是慈爱。她极美的五官是上天给予她的魅力优势，岁月的洗礼让她眼尾轻微的纹路都变成了母性的柔美。

可这一切发生在现在实在是太诡异了，太诡异了。

徐今良又把手伸进口袋里，“那么，礼物总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孩子，收下它？”

朱乐刚安静一会儿这下又哭得颤抖，“不要……不要……求求你……”徐今良保持着微笑大力抓起她的手，掰开，强制性地把那个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她弯起眼眸，“收下吧。”

“啊！啊！啊！”朱乐疯狂尖叫，脸都涨红了，满头大汗。

徐今良嫌恶地捂住她的嘴，“别叫了，闭嘴。”朱乐被捂住嘴还在唔唔，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老实下来。她的手是在紧张时自然攥紧的，等她清醒了以后吓得一动不敢动。

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攥紧的手心。

冯阳的眼睛在我手里？

徐今良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在怕什么。笑着说：“看看呀。”

朱乐认命般地张开手心原来手心里是一只很小的兔子玩偶，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徐今良：“进口牌子，在外国非常流行的玩偶，它叫‘萝卜主’，我只送给你。算是对你这次被取消领养的补偿吧。”

朱乐几连受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徐今良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的，就在福利院里也很好不是吗？老师会一直照顾你的。”

徐今良要出去时一开门就是舍管老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打着手电筒对着门里照，急着问：“有孩子跟我说这个宿舍有人在尖叫，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