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是自小贴身的侍女，一看就懂得了她的意思。见对面帷幔内没有人出来，谨慎的来至桌前，抬手就将碟子掀落。

正在沐浴的王若曦只听一声摔落的脆响，怔愣瞬间，猛地想起来：“小梦，快去看看什么摔碎了？”

“是。”丫鬟小梦忙出来查看。只见在桌边的地面上，原本完美无瑕的翠玉牡丹盘已碎成数个残片，芙蓉糕也撒落一地。她忙将事情回禀。

“芙蓉糕？！”王若曦忙从水中起身，裹了衣服去查看。待出来一看，果然是一片狼藉，然而她不明白，好好儿放在桌上的碟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下来。

心疑中，她望向对面。

正好此时对面的帐幔掀起，庄月彤垂散着秀发出来，看向地上的残片时故作惊疑：“这是怎么回事？若曦，你也太不小心了，摔了碟子是小，万一伤到人呢？赶紧让丫鬟收拾了吧。”

王若曦未出口的疑问在她的一番话下消了声。并非没了疑惑，而是考虑到彼此身份，考虑到现在宫中，很多事不得不忍。她觉得这是庄月彤故意针对自己，碟子肯定是对方摔的，但空口无凭，又能怎样呢。

庄月彤目睹着她的表情，故意误解道：“你难过什么，不过是只玉盘，明天告诉嬷嬷一声就是了。除非……”嘴角微微卷起恶意的笑，转瞬即逝。

王若曦觉得她在暗示，不由得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这是宫中某处送来的东西。”庄月彤说着走到盘子残片边，捡起一片审视，眼中也惊讶了一下：“看精致的玉盘，这让我想起……”

“什么？”王若曦不安了。

“这不会是从嫣儿那里取来的吧？”庄月彤明知故问，紧接着眉头一皱，似在为她忧虑：“这下不好了，若是从她取来的，那一定是六王爷送给她的。你不知道，六王爷没什么多的爱好，就爱收集玉器，特别是各种摆设的玉盘。看这只盘子的款式和质地，想必是六王爷的爱物。”

“那、那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啊。”王若曦顿时慌了神，眼睛里都有了泪光。

庄月彤无能为力的叹息：“我帮不了你。”

56．一只玉盘（3）

这边上官紫嫣正准备安寝，忽然听见有人急急的敲门。丫鬟们已经回房休息了，她便起身去开门，看到的是满面慌张无措的王若曦。

“紫嫣，你帮帮我。”王若曦对遭遇的事情很害怕，她不知道是否严重，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只有来找上官紫嫣，讲了发生的事。

朱心怡也起身出来，一听就知另有内情：“那碟子你该放在里面呀，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现在怎么办啊？”王若曦也很后悔，可她更担心眼下。

“不要紧的。”上官紫嫣笑着安慰她：“虽然六王爷的确喜爱这碟子，但也不至于怎样。明天早上会去坤宁宫请安，我跟他说，你放心吧，回去睡吧。”

一听她如此保证，王若曦悬着的心就落了地，毕竟她身份特殊，既然说出口，定然信得过。

王若曦走后，朱心怡轻叹道：“摔碟子好解决，但时日很长，难保不再出其他的事。若曦的性情又不警醒，实在让人很担心。我看……不如这样。你跟皇后私下里说说，就说你跟若曦很投缘，把我跟她调换一下。”

“那怎么行？那样的话‘她’岂不是会针对你，你除了忍耐又能做什么？”上官紫嫣不赞同，却被她的话提醒：“或许，我可以把若曦换过来，毕竟对我，‘她’不敢做的过分。”

朱心怡一顿，迟疑道：“话是这样说，只是……”

“没什么大不了，我住过去吧。”上官紫嫣表现的很坦然，虽然她也不喜欢庄月彤的为人，但仍旧在心内很快的想出对换的理由。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朱心怡没有多劝，各自睡了。

次日，精心妆点后，一行人前往坤宁宫请安。

殿内，皇后居正位，淑贵妃，德妃，贤妃等也在座。

“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十人盈盈下拜叩礼。

“起来吧。”皇后笑着摆手，环视她们，与身边几位娘娘言笑：“她们十人中可有咱们未来的儿媳妇，不能怠慢。”说着命人设座。

“谢皇后及诸位娘娘。”十人分左右，安静的坐在圆凳上，螓首微低。

“不如细问问她们的情况吧。虽然有画像和名册，但终归不如看真人，听她们说话，也能看看她们的谈吐举止。”皇后提议。

淑贵妃赞同，笑道：“像嫣儿她们我们也算很熟了，就从右边开始吧。”

德妃贤妃点头。

右侧起首之人便是王若曦，起身盈盈福身，做了自我介绍。

“好秀气的丫头！”贤妃夸赞了一声，问道：“你擅长什么？”

“回贤妃娘娘，我自小喜欢古筝。”

德妃也细细的打量，招手把她唤到跟前，通体一番细看，也含笑赞赏：“我记得你家是奉州吧？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生的精灵神秀，让人看着就喜欢。待改日有空，请你给我们弹奏一曲。”

“娘娘过奖，能为娘娘弹奏是若曦的荣幸。”王若曦羞涩的红了脸，紧张情绪也消退了很多。

殿内静静的，只听得女子轻柔的话音，而就在这种时候，上官紫嫣却被门外的人给吸引住。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本就居住在坤宁宫的周熠。

上官紫嫣以眼神暗示他离开，对方熟视无睹，她只好努力忽视对方的存在。

57．一只玉盘（4）

德妃端着茶盏细品，漂亮的丹凤眼一抬，正巧看见殿门外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出口的声音颇带惊讶：“那不是六王爷吗，怎么站在外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向了殿门。

皇后瞥了德妃一眼，笑意仍旧柔和，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你带六王爷出去转转。”

德妃笑着说：“六王爷好像站了很久，定是看中了某位小姐，不知谁会成为将来的六王妃呢？”

淑贵妃闻言只是轻笑，贤妃却暗暗望向皇后。

皇后神色不变，叹笑着说：“时间过的可真快，总觉得他们都是孩子，转眼都要娶妻了。熠儿在他们兄弟里算是小的，太子与三王爷他们早该娶妃了，却也拖了这么久。这回好了，这次选妃之后，我们这些做娘的人也算能歇歇心了。”

淑贵妃笑道：“皇后快别说这些，没瞧见小姐们脸都红了吗。”

几人都笑起来，皇后收起玩笑，关问道：“你们初来宫中，都还习惯吗？可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