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突然黯然的脸，上官紫嫣知道他不高兴了，便不再继续。将攥在手中的香袋递给他，说：“裴哥哥，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虽然有些迟了。”

周裴低头看着她捧在手中的香袋，喉间蓦然哽咽，将香袋紧紧捏在手里，笑的清淡讽刺：“谢谢嫣儿，谢谢……”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接受她的香囊，他很清楚，以后她再也没可能为他缝制香囊了。

“裴哥哥……”被他凄凉的表情震慑，她一时不能出声。

周裴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微微的笑：“嫣儿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舍不得你。”

她只是哭着点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也无法承诺。

“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你是存心想让我跟着难受吗？”周裴轻揽着她，叹息的擦着她的眼泪：“我喜欢看嫣儿的笑，就像春天明媚的阳光般灿烂，所以嫣儿别哭。”

这时，早就站在几步之外却始终被忽视的人终于忍不住怒声出口：“你为什么要来？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难道还嫌害得他不够吗？”

蓦然响起的怒斥使得上官紫嫣惊愕，扭头一看，原来是朱心怡。她看上去神色憔悴，眼睛里闪动着压抑的泪光。

“你在胡说什么！”周裴低沉的斥责。

“我胡说？若不是她，殿下会被废黜幽禁吗？现在她又出现在这里……殿下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皇后！她的举动不仅牵动着皇上，更牵动着朝野上下宫中内外所有人的眼睛，她来与你的见面，最后被惩处的只能是你！殿下难道不明白吗？或者说，殿下是不愿意明白。”朱心怡冷笑，笑他对她的维护和痴迷，也笑自己的傻。

“这不关你的事！”周裴脸色清冷，却因此被提醒了一个事实。嫣儿是皇后，他是被囚的废弃太子，彼此想见面谈何容易？最主要的是周靖……

182．引怒

然而上官紫嫣也将朱心怡的话听进了心里，抽回被他攥着的手，静静退开两步。若是她私自跑来阳平宫的消息被周靖知道，他、他会怎么样？恍惚着心，她没有把握，开始害怕。

“裴哥哥，我要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话，不可以再做傻事。”她说着这些话，眼神不安的转动，显得很紧张。紧接着就要走。

这一切的表情被周裴看在眼中。

“嫣儿。”他猛地出手拉住她，心里生出冷冷的怒意。

谨他可以接受她做了别人的皇后，那是局势所迫，是她无可奈何。可当看到她有这种表情，他就忍不住心慌，似乎、她在乎着其他人。那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喜欢别人，若是连她的情也失去，他便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还怎么能继续撑下去。所以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喜欢别人！

随着心中的不断猜测，眼中冷冽加深，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裴哥哥，你弄疼我了。”上官紫嫣疼的皱眉，却更惊骇于他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很陌生，很可怕，也看得她心慌。

秀他忙松手，连声歉意：“对不起嫣儿，我不是故意的。”

“我该走了。”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匆匆的跑向楼梯。

朱心怡盯着她的背影，低冷的喊道：“皇后娘娘，若不想害死他，恳请你不要再来了。”

正下楼的上官紫嫣身影一顿，紧接着快步离开。

“朱心怡！”楼上响起周裴的怒斥。

离开了阳平宫，上官紫嫣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只觉得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抹人影。当看到一身标志性的明黄龙袍，她顿时定住。目光上移，看到他一脸冷肃，而两只眼睛犹如千年寒潭般紧紧盯着她，透射出沁骨冰寒。

嘴唇轻轻嗫嚅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是心虚，也害怕。

周靖表面沉冷平静，心中却是怒火翻腾。

他心软的恩准他们见面，她却似上了瘾，一大早连头也不梳就跑去看他。看她眼眶微红，隐隐还带着泪光，定是又哭过。又是为那人哭！他只觉得付出的一切都被践踏，是他太纵容了吗？他是不是应该将她锁起来，就像笼子里的鸟儿那样，只要关了笼门她便再也飞不走了。

但他又怕她伤心，不忍那么做，可她为什么就不能……

“靖哥哥……”半晌，她终于鼓足勇气轻声喊他。

周靖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坤宁宫去，脸色沉郁而阴戾。

看他这样，上官紫嫣忍不住着急的解释：“靖哥哥，我只是担心裴哥哥会想不开，你也知道，裴哥哥心思很细，身体又不好……”

“不要说了！”周靖猛然回头冷喝，讨厌听到她把周裴挂在嘴边还时时担心。她是故意的吗？非得当着他的面再刺激他，或者说，她只在乎周裴，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

被他一吼，她怔住。

回到坤宁宫，他将她带回房中，所有宫人全都屏息静立在外，气氛沉寂而压抑。

周靖双眼一刻不错的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他心情很狂躁，很想大晃着她的肩膀逼问，又想将她软禁，甚至……他想让周裴永远消失。

他自认是个耐心很足的人，所以他可以用十几年来慢慢等待，可是到了这一步，他却发现耐性几乎丧尽，她任何一点儿小举动或言语都能逼的他失控。他除了心情越来越阴郁，更多的是恐惧，他很怕哪天做出自己也意想不到失控的事，怕再也等不来她的心……

他突然将她抱紧怀里，胸腔剧烈的跳动，心底升起的恐惧设想掩盖了之前愤怒，使得他强烈不安：“嫣儿，嫣儿……”

“靖哥哥？”上官紫嫣正担心不知从何解释以消除他的怒气，却突然被他这样拥抱，莫名的同时心口一恸：“靖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私自去的。”

“嫣儿，你不要再见他了，答应我，别再见他。”周靖要求着，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会命人仔细照顾阳平宫，只要你别再见他。好吗？”

“……嗯。”她点了头。不见才是正确的吧，虽然周裴会难过，但是若继续见他，不但对周靖不公平，也可能如朱心怡所说，为他带来杀身之祸。她不能再害人，也不能再伤人。

得了回答的周靖却没有真的踏实。

觉察到他的情绪，上官紫嫣很愧疚，只想做些事尽力的回馈。她试着动身，轻轻离开他的怀抱，这时才发现，他眉宇间隐藏着疲惫。定是昨晚他没有好好休息。

她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看见他眼睛里隐约的血丝，有些心疼：“靖哥哥累吗？若是不忙的话，睡一会儿吧。”

“你陪我睡吗？”感受着她柔软的手贴在脸上，仿佛瞬间也柔软了他的心，目光灼烈的盯着她，不肯丝毫松懈。

“……嗯。”她被盯的不自在，脸红的垂首躲避他的滚烫注视。

拥着她躺在床上，仍是睁着眼看她，看她红着脸娇羞的模样。这是他的嫣儿，他的皇后，他的人。

感受到他片刻不停的注视，她缓缓抬起眼，似乎了然他的心思。微微抿动娇唇，拥抱着他，在他的唇上主动落下亲吻。

“嫣儿……”他眼中尽是诧异，闪动着满满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