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野紧跟着反驳:“如此就下定论,未免太过武断。或许是有人觉得三王爷存在是个威胁,故意制造这起事件,想将三王爷除掉。若不然,岂会如此简单就被拆穿?”

三王爷的锋芒展露众人皆知,五王爷可能坐收渔翁之利,皇上亦可能想除掉这个最大隐患……

“庄大人所言也并非不无道理……”

周靖看了眼太后,面对众人道:“事关重大,就由文吉罗庆之两位大人继续调查。”而后又请太后留步。

众人告退。

德太妃临行前又瞥了眼太后,眉宇纠缠。

庄野几人刻意迟步,在其身侧低声道:“太妃,看来太后终于是靠不住,弄不好从一开始就是她故意设计我们。现在的局面,我们很被动,继续查下去的话,肯定会罗列出众多罪名。毕竟皇上对于三王爷可不放心。”

“的确是太大意了,现在回头想想,当初太后答应的似乎太顺利。”德太妃看了眼沉寂不语的人,目露担忧:“祺儿,你在想什么?”

周祺勾起冷笑,回头又朝养心殿望了望,意识中仿佛有什么在往外跳:“母妃,待会儿你再去趟慈宁宫,直接质问太后,看看她有什么说辞。然后……再商量对策。庄大人,你我暂且在宫中等待。”

在养心殿内,太后竟然端坐,平静的面色下是沁冷的眼神。

周靖问道:“听说熠的病情好转了?”

太后噙着冷笑,说:“是啊,总算是好转了,皇上听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吧?”

“当然,熠没事最好。最近几天朝事繁忙,熠也需要静静休息,待再过两天熠能下床了,朕再去看看他。”周靖并不在意她话音里暗藏的冷讽,同样的话外有话,几句话后,就送她离开。

太后回到慈宁宫,见德太妃等在殿中,立刻明白其用意。

德太妃本就是满腔怒火,见了她就抑制不住,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分明说一切都没问题,现在又是为什么?”

太后微然轻笑,摆手命宫人们退下,而后才说:“你问哀家为什么,哀家却想问你为什么。二十四年前,你为什么要害死哀家的皇长子宣?熠儿三岁时,你为什么指使人将他推下水?若不是熠儿命大,便会向他夭折的哥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你……你在胡说什么?!”德太妃眼中充满惊讶,驳斥的毫无底气,甚至有些惊慌。

“哀家早就怀疑你,你害宣和熠儿,是因为他们是嫡出。你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自己做皇后,精心谋划了这一切。可是,当初你的计谋虽没在哀家手中落下把柄,但却无意间被贤妃得知。她是个有心人,保留了一样证据,当初你谋害皇长子宣的证据。”说着,太后取出一只折叠的绣帕,展开,里面是只珍珠耳环。

德太妃一看到耳环就脸色发白,遥远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

太后目光如剑,沁冷的盯着她,继续说道:“这是你的耳环吧?当初问过你,你说不记得丢在哪里了,其实是在宣夭折的那天,掉在他的小床边的。贤妃拾到了,但宣的死对于她而言未尝不是好事,因此她隐瞒了下来。现在时过境迁,哀家没有办法用一只耳环给你定罪,但在哀家眼中,这便是十足的铁证!哀家要让你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让你体会到失去一切,覆灭一切的滋味!”

159.设计

德太妃脸色青白变幻,已经不需要再质问什么,都是圈套。

失魂落魄的离开慈宁宫,联想到近日里发生的种种,感觉如临深渊,无路可逃。

正在静怡宫等候的两人见她如此神色,大吃一惊:“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祺儿……”德太妃恐惧起来,知道以太后的性情,绝对是说到做到。若是报复,那么她的两个儿子都将在劫难逃,诏书的事便是证明。

谨听她讲述了慈宁宫之事,两人面色也凝重起来。

“庄大人,你有什么逆转的好办法吗?”德太妃稍微冷静下来。

“老臣觉得太后不会就此罢手,而皇上肯定也想趁此机会对付三王爷,为今之计……”眼中滑过狠戾水光,冷笑道:“莫过于以牙还牙!”

秀“庄大人的意思是……”周祺了然。

是夜,宫廷寂寂。

静怡宫中只有几盏宫灯点着亮,值夜的禁军从宫门前巡卫走过,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禁军循声判断,声音来自静怡宫内,忙前往查看。

静怡宫内乱成一团,间间房中灯烛依次点亮。

只见宫人们全都围在贤太妃的殿门外,而殿门口横躺着一个小公公,后心被刺入一根三寸来长的金钗。发生惊恐尖叫的人正是贤太妃,此时披着外衣,站在离殿门三步远的位置满眼惊吓。

“太妃,请问出了什么事?”巡卫小队长问道。

“这个人……”贤太妃在惊吓之余总觉得蹊跷,稍稍清理了思绪,不由得望向对面。

德太妃正站在对面的殿门口,嘴角勾着冷笑。

“这人好像是小北,就是那个发现诏书的人。”围观的宫人们不知谁惊讶的出声。

“原来是他,听说宫里正在查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贤太妃脸色微变,冷盯着对面,力作从容。

这时,常服侍太妃的宫女说道:“还是赶紧将尸体弄走,怎么能一再惊吓太妃?”

“是……”

“等等!”发出制止之声的正是德太妃,她踱步过来,宫人们自觉让出路。

贤太妃与之对视,暗语相向:“不知德太妃有何指教?”

“不敢。只是这名小公公死的不明不白,恐怕其中牵涉朝局大案,因此得上报细查。说不定,会查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德太妃指着那支作为凶器的金钗,嘴角扬笑:“看来是太妃制服了他,真是令人佩服,有这等力量与胆识。”

“哦?这个小公公不是你的人吗?会不会是天太黑,跑错了地方?”贤太妃很清楚对方打的什么算盘,然而没有证据,说的越多越可疑。脸色一寒,训斥起巡卫队长:“难道你们想审问本妃吗?一个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奴才,惊吓于本妃,即便真是被所杀也是情理之中。难道你们要这具尸体一直放在门口,与本妃做伴吗?”

“属下不敢。”巡卫队长立刻吩咐人立刻将尸体抬走。

此事被连夜上报,对于周靖来说,正中下怀。

太后得知,也同样清楚是德太妃的诡计,如此便将危险与贤太妃平分,隐约也觉得皇上举动蹊跷。但太后岂会让她如愿,当即便命贴身公公领牌出宫,进行下一项计划。

翌日,周靖照例批阅奏章,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奏折中,当属左都察使赵进的折子写的最妙。条条罪名,陈列清晰,即使只有一半证据,也足以使得所弹劾之人官职暂免,移交都察院审查。而其所弹劾之人,正是刑部尚书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