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真的没关系啦……”我再次声明,就怕这小子又哭了。
“姐,相信我,我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男子汉……”帝特万分镇定的用半童半不童的嗓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别处。
一阵风吹过,我静默了。
这孩子,还真是……
呃,三天后,我又该怎么办呢?唉。
尼尼微的上空阳光很温柔,却给不了我那种炙热的温暖。
眺望不知名的远方,突然有了一种被遗忘的感觉。瑾现在怎么样了?卡格拉找到她了吗?休奇和莎伊的情况又是怎么样呢?还有
阳神之子,究竟,在哪里?
拉美西斯又究竟是什么底细,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法?最可恶的是阿肯希维和娣弗拉,不知会不会又搞什么鬼。
那个代表战乱与不祥的女人,可千万别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好……
“公主,约纳家族族长求见。”一个亚述士兵躬身请示到。
“哦”正发着呆,我漫不经心的应了句,也没细想那个人是干什么来的。
“公主殿下,王后命我族为您特制的嫁衣制好了。”一个温润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口音很是奇特,夹着浓浓的异域风情。
回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火红,鲜艳得像血一般,细细一瞧,才发现,那竟是一件张扬又艳丽的衣裳。而一个黑发微卷的黑肤女子垂着头,应该就是约纳族长了。
“这”我语塞。
“这是王后交代为殿下织的嫁衣,才知是花重金从遥远之地的商人手中购得的绢,经过十七道染色程序,由鄙人亲手缝制的。”女子淡淡的笑笑。
呃……绢?不是产自古代中国的吗?这,也太贵重了吧……现在的中国应该还没有和西亚地区有商品贸易呀……可见这件嫁衣的价值。
我伸手触碰它的衣角
真是兴奋,这可是古老的华夏文明和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结晶呀……
“公主穿上红绢出嫁,一定非常非常漂亮。“她笑语
呃,兴奋被一桶冷水扑灭了。
唉,差点忘了,要穿它出嫁的人,可是我自己啊……我想哭了。
手中的嫁衣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万恶的法老,真是可恨。
淡定的放开手,我平静的转过身。
远嫁,没办法改变了吧……
前往哈图萨
一夜未眠,我神情呆滞的望着窗扉打开的位置,看着又一个夜晚被时光冲刷,甩倒了过去。
曙光缓缓从最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普照。倾泻过窗坎,桌椅,软席,划过地毯,最后撒落在了帷幕后的床榻上。
我轻轻翻转了个身,面朝着里卧侧,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薄被,轻轻合上眼帘,似乎在逃避着一些总会到来的事,我的指节由于用力过大而泛起了清白,也就是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女声。
“昨夜我派谁去取得赤绢?说!”安普尖尖的声调格外高扬,还隐隐带着丝怒意。
“是……是奴婢……”一个侍女怯弱的跪倒,“安普女官饶命啊……”
“饶命?你知道公主的嫁衣有多么贵重么?你的命值吗?”
“……”
争执仍在继续,我微微皱起了眉,这个安普,大清早就教训人,真是……也不挑挑日子挑挑时辰。翻身下去,我随手抓过一件外衫搭在肩上,赤着脚走到门前将门拉开。
“公主……”安普一见我,便“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有些心虚似的。
“……”眼光瞟了票,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满脸是泪的小侍女,只见她正跪伏在地抽泣着,双肩微弱的抖动。其他的侍女则是个个一言不发,低着头跪在地上。
“安普,给我一个解释。”不悦的开口,我淡淡的瞄了眼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小丫头,将公主您的……”安普支吾起来,咬咬下唇,终于还是把心一横说出口来,“将公主您的赤绢嫁衣弄坏了,衣摆上的流苏少了一串……”
咳咳,汗,这个问题……至于闹那么严重吗?流苏而已啊。这是我才注意到,那侍女身旁的一个小侍女正捧着那血红的嫁衣,满脸皆是惊恐之色。
“我当时什么事呢,”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踏进房门,“流苏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不是要赶着穿吗?还不给我换上。”
“是是是,多谢公主!”安普喜出望外,面露笑意说道,然后便领着一群侍女,连同那件赤绢嫁衣一道进了门,开始给我例行每日的必修课“上妆”。
铜镜被举到了眼前,我却没有心思欣赏,只是垂着眼任由她们将我的长发盘起固定,再带上各种亚述传统的发饰,抹上香料,涂脂抹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穿上了那件血般的嫁衣。
“公主真美啊……”安普咧开唇角,站起身笑盈盈的对我说。
我安安静静的低着头,没什么照镜子的欲望。就算穿着嫁衣,也不是人人都会有嫁娘的喜悦心情。女为悦己者容,我为何人容?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于亚述王朝来讲,今天这个日子很特别,那遥远的来自亚洲中部地区的迎亲队伍,已然踏上了这片底格里斯河域上的国家。
双手垂立在身体两侧,我的心里生出了丝忐忑不安。
王后轻轻的绕过丈夫走到自己女儿身旁,慈爱的目光中仿佛泪光连连。她叹了一口气,伸出苍白的右手,握住我的。
回过头,我望见这位母亲的病容依旧憔悴,却看得出精神要比往先好上不少,唇色也红润,不知是否是因为抹了胭脂还是别的什么。
“尼菲塔丽。”往后用另一只手撩起我垂在耳侧的少许墨兰发丝,别向耳后,动作极其轻柔缓慢,“不要紧张,每个女子都会有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