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静默好一会。
侧边的小径簇拥着,大步走过来几位华服公子,是今日接亲的队伍,为?首的正是一身红服喝得有些醉醺的祝应浔,还没到湖心?亭,便已经听到了他的呛声。
“好你个?喻云瞻,难怪让人寻遍前院左右找不见你,敢情是到后厅躲酒了!”
喻凛的酒量就好似他这个?人一般出众,没有他在,接亲的队伍根本喝不过对面岳家?的人,祝应浔也?是失策了,没有想?到岳家?的人那么能喝,不仅如此,岳家?公子还找了不少能喝的人过来撑场。
祝应浔没有法子,只得说去小解,连忙来找喻凛救场。
后面的几位公子倒是没有祝应浔这样敢调喻凛的笑,喊他的表字,尊敬喊他喻大人。
他打了个?酒嗝,忍不住埋怨,“还是不是兄弟?明知我今日成亲,定然有人要灌我酒,也?不去帮忙拦着点,太不够意思了你,你便放任我
弋?
吃个?烂醉,夜里叫我如何入洞房,你说你是不是嫉...”
口无遮拦埋怨着,走近之后,众人才?发现面色微沉的喻凛身后还有个?妙颜绝色的姑娘。
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小夫人。
众人一时哑然肃声,连忙分开站好,朝着她作?揖补足礼数。
前面的祝应浔舌头打结,脸色十分尴尬,连忙道歉,“少、少夫人,在下口无遮拦冒犯了,着实不好意思。”
瞧瞧,那喻云瞻的脸色都难看到家?了。
祝应浔恨不得打嘴,谁知道喻凛居然和他的夫人在后花厅躲清净,两人独自在这边吃酒。
搅和了两人共处,又说了那话,无怪喻凛的神?色寒沉了。
众人一靠近,方幼眠便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且看他们?的脚步虚浮,便知道喝了不少。
“无妨。”她点头浅笑示意,起身福身回了众人礼。
众人皆知喻凛的小夫人生得极美,还以为?她今日没有过来呢,毕竟没有见到人,原来是跟着喻凛过来这边了。
适才?惊鸿一瞥只觉得无比惊艳,有人吃了酒,胆子也?大了一些,偷看方幼眠。
喻凛不好发作?,眉际紧缩,他起身站到方幼眠的前面,将她娇小的身子挡了一个?严严实实,偷看的人连个?裙摆都窥不见了。
余光所及,只见喻大人的湛蓝色衣袍,又听到他磁性的声音控得温柔,正与他的小夫人说话。
“我且过去前院一会,千岭留在你的身侧照顾,若有事可叫他解决。”
他做什么要把侍卫留下?方幼眠只以为?是因?为?方才?纪家?二公子的事。
她没有抗拒,柔顺点头,“好。”
喻凛的确是有那么一些意思要让千岭挡住“不知好歹”的人,另一方面也?是怕方幼眠被人欺负,毕竟前几日他不在,总有人来寻她的错,她的性子又温柔似水,不懂得替自己辩驳,故而将人给留下好。
千岭是他用惯的贴身侍卫,京城的人基本都认识他,有千岭在,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少夫人,且先借喻云瞻一用,改日祝某再谢过少夫人。”
“祝公子客气?了。”她求之不得祝应浔把喻凛给带走。
临走之时,喻凛又看了她一眼。
这一去,喻凛许久都没有过来。
方幼眠在湖心?亭坐了许久,喻凛走之后,她兀自品着花酿,没有人打搅,觉得心?里畅快舒意。
两刻过去,崔氏身边新提上来的贴身丫鬟过来找方幼眠,说是崔氏叫她去前院听戏。
方幼眠整了整裙摆起身,崔氏这边的席面已经吃好撤了桌,众人挪到了侧厅边沿的流水小筑听曲。
崔氏身边有一个?空位,丫鬟领着她过去入座,见到方幼眠姗姗来迟,她皱眉问,“你方才?去哪了?”
说话间,见到了跟在方幼眠身边的千岭,又把后话给噎了回去,听了方幼眠回话说去后院找不小心?遗落的镯子,她倒是没有责备她蠢笨,这样的场面都能弄丢了物件,只叫她,“坐下罢。”
各家?夫人都带了媳妇过来听戏,崔氏总不好落单,喻初跟着祝家?姑娘不知疯去了什么地方,她本就要强,即便是觉得方幼眠做派小家?子气?,不想?与她坐在一处,却也?叫人去喊了。
一场戏快要听完之时,丫鬟拿了戏本子过来给了头座上几位夫人点戏,又接着唱。
在场的人多是瀛京的贵眷,少有外地远嫁过来的,即便是有,身份够不上到前面坐,多半在后面末尾站着听,除却方幼眠,年轻一辈的小媳妇里,因?为?喻凛立功无数年纪轻轻官任要职,故而她的位置也?是少夫人里最靠前的,她的容貌又显眼出挑。
便有贵妇来寻她说话,问她蜀地的戏和瀛京的戏两相比比有何差别?趣味?
崔氏很不喜欢旁人提起方幼眠的老家?,总觉得那地方荒芜贫瘠,是借着问方幼眠的母家?来打她喻家?的脸,可偏偏开口的人是老国公夫人,跟喻老太太是一辈的人,崔氏也?算是后辈,不好贸贸然插嘴将问话给揭盖了过去。
方幼眠深知众人本就留意她的言行,便跟往常一样打着马虎眼,“恕幼眠愚钝,着实看不出戏的门道,只觉得一样的好看呢。”
国公夫人本来没什么深意,就是觉得她一人坐着乖巧安静,看戏看得认真,才?开的口,察觉到她似不想?说,也?没勉强了。
几场戏下来,夜幕降临,前头郎君们?早已酒过三巡,差不离该散宴了,祝家?夫人张罗着下人送各家?的人出府门去。
方幼眠没想?到,喻凛居然比她先上马车。
他似乎吃醉了,宽阔的马车内俱是烈酒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味,便是马车中间小几上放着的熏炉也?盖不住男人身上的气?息。
本来宽阔的马车就因?为?他在,显得逼仄了许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幼眠微微蹙眉。
总有一种感觉好似入了喻凛的领地一般。
他端正坐着,衣衫齐整,闭目养神?,眉目一概的清冷,如果不是周遭的酒味过于浓烈,看不出来他吃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