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打算参加会试的事情,邀功似的告诉魏烟。
魏烟早看透了他的尿性,冷淡道:“反正你又考不上,白折腾干嘛。”
赵衍信誓旦旦:“媳妇儿,我很聪明的,只是以前不爱学习而已,这次肯定砥志研思,绝对不让你失望!”
眼见魏烟还是兴趣缺缺。
他又举起手发誓:“烟儿,我发誓好不好,如果我会试落榜了,任凭你处置。”
“你要是落榜了,我们就和离。”魏烟道。
赵衍哭丧起脸抱住她:“用不着这么过分吧,好歹是夫妻一场,你这也太狠心了。”
魏烟踹了他一脚:“还不赶紧去看书。”
赵衍懒散了二十几年,头一回钻研课业,看着眼前的四书五经,一个脑袋两个大,什么也看不懂。
他看着矿区来来往往的人,想到了一个办法,谢召玉从小聪敏好学,以前参加过会试的很多事务,对会试考题很熟悉,估计他能帮到自己。
赵衍放下姿态去找到谢召玉,希望谢召玉能够辅导辅导他。
他的理由是:“烟儿一直希望我能够进入银场局当官,以后好助她步步登高,如果我没能通过会试的话,烟儿肯定会伤心,你也不希望她伤心吧?”
谢召玉暗自一笑,当即答应:“可以。”
之后的日子,谢召玉偶尔会抽出时间给赵衍讲学。
在屋里,魏烟看自己的地图志和风水书。赵衍坐在一旁,面前堆满了书。
而谢召玉则是站在前方给赵衍讲课,将会试的三门考试,经义、判语、策论等内容,全都讲给赵衍听。
谢召玉自然不会诚心诚意给赵衍讲学,他乱讲一通,信口胡诌,而这两口子也毫无察觉。
赵衍本就是个半吊子,能进翰林院完全是靠家里的关系,现在谢召玉胡说八道,他也完全不知情。
而魏烟即使读过很多书,但都是些风水秘术、建筑构造、古玩研究等书,她并不太清楚科举的具体内容。
一个多月后,会试即将开考,赵衍需要回洛安参加考试。
他问谢召玉:“我通过会试的几率有多大?”
谢召玉:“五成。”
赵衍:“要是我考不上贡士,我就告诉烟儿,说是你乱教的。”
谢召玉笑了,两手一摊:“你现在才知道我乱教的?”
他挥一挥广袖,朝着厨房走去,准备给魏烟做饭,独留赵衍一人站在原地吹西北风。
赵衍出发这一天,魏烟送了他一程,交代他一定要好好考,别让她失望。赵衍表面强装镇定,内心慌得直打鼓。
不出所料,他没考上。
从洛安回到平凉这一天,都没敢上山去找魏烟,自己在河榆县躲了两天。最后又实在是想魏烟想得厉害,才鼓足勇气上山来到矿区。
进入屋子时,正好谢召玉也在。
谢召玉拿着一根软尺,在给魏烟量身形,估计是又要给她做新衣服。
看到赵衍在门口鬼鬼祟祟,魏烟道:“还不进来?”
赵衍自身难保,都没心思吃谢召玉的醋了,他跑进来,哐当一声跪在魏烟跟前,抱住她的腿:“烟儿,你打我吧!”
“又没考过?”
“嗯......”赵衍还想为自己开脱,“媳妇,都怪谢召玉这个烂货,他辅导我的东西全是错的!他误人子弟,欺人太甚!谢召玉真不是个东西啊!”
魏烟一脚踢开他:“去把纸笔拿过来。”
赵衍匆匆忙忙拿来纸笔,也不敢多问,静静等待魏烟的发落,等着等着,等到一张和离书。
赵衍彻底懵了,又跪了下来:“媳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魏烟把和离书丢他脸上:“朝考没过,翰林院的抽考你也没过,连一个小小的县丞你都当不好,现在会试也落榜,我要你干什么。”
赵衍跪在地上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夜里,谢召玉悄悄找赵衍出来谈话,一针见血,直接让他离开魏烟。
“凭什么,我是她丈夫!你算个什么东西!”赵衍转身就要走。
谢召玉从后面一脚踹倒他:“赵衍,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今天也跟你说句心里话,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你配得上烟儿吗?”
“我哪里配不上了!本公子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我怎么就配不上了?”赵衍从地上爬起来。
谢召玉道:“你除了一副臭皮囊,还有什么?整天就知道吆五喝六,游手好闲 。烟儿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你却一次次让她失望。你看看你自己,一无是处,事事无成。”
“你再看看烟儿,她经历这么多还能振作起来,开了这么大个矿场,养活了多少人。再看看关贺他们,关贺武功高强,能为烟儿保驾护航,云芝一个小丫鬟,现在都能帮烟儿画地形图了,长君一个卖笑的小男倌,现在也是炼银的一把好手。”
谢召玉说着话,以最为鄙夷的目光看着赵衍。
继续道:“所有人都在往上走,只有你在拖累烟儿的后腿,你还觉得你配得上她?”
赵衍被他说得脸红,即使气愤不平,但也没办法否认谢召玉的话。
他也觉得自己和魏烟的差距越来越大了,魏烟勤于事业,而他却只想死乞白赖地缠着她,丝毫帮不上她什么忙。
谢召玉最后又说:“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回洛安闭关苦读。然后参加朝考,进入银场局当官,这才对得起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