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安之后,赶紧带我赚大钱,我就谢谢你了。”

谢召玉搂住她:“嗯,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再也不会了。”

晚上,小俩口刚睡下,外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进来。

“唐二妹,你给我出来!你在我家田里挖水沟,问过我了吗!赶紧出来!”

唐兆宁躺在谢召玉怀里睡得熟,还是谢召玉把她摇醒的,“媳妇儿,外面好像人在骂我们。”

唐兆宁迷迷糊糊醒来:“别吵我。”

“你听一听,真的有人在骂我们呢!”

唐兆宁坐起来,往窗口一听,外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唐二妹,赶紧出来,你把水都引到我田里了,我还怎么烧稻秸,你得赔钱!”

唐兆宁一脚踹开谢召玉,穿好衣服跑出来。

二话不说指着李铁柱的鼻子骂:“谁说不能挖水沟了,大家都是这么挖的。而且我挖之前都和你媳妇儿说过了,她都同意了!”

李铁柱破口道:“我媳妇儿又不下地,地里的事儿都是我在管,她同意有个屁用!我不管,反正你得赔钱!”

“赔你个狗日的,上次你家老黄牛吃了我家苗子,我都没找你赔钱呢!”

谢召玉也出来了,站到唐兆宁身边,跟唐兆宁一起骂人:“李铁柱,你几个意思啊,大半夜来骂我媳妇儿?”

李铁柱一脸泼皮无赖:“哼,小白脸,你们夫妻俩就没一个好东西。赶紧赔钱,给我一百文,给完我就走!不然从今以后,你们别想从我家开水渠。”

周围邻里也起来看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铁柱,差不多得了,不就挖个水渠吗,至于吗你。”

“行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怎么处?”

“哟呵,唐二妹平时嘴巴不是厉害得很吗,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没一会儿,一女声从后头响起来:“李铁柱,你要死哩!我说大半夜找不到你,原来搁这儿骂架来了,闲的你,赶紧滚回家去!”

李铁柱家的田和唐家的挨一块儿,平时两家因为引水的问题没少起摩擦。这不,李铁柱听说唐兆宁和谢召玉要走了,就想着在他们走前捞点好处。

平时惧内的他,这会儿跟头倔驴似的,怎么也不肯走,继续对唐兆宁喊话。

“唐二妹,既然你要算牛吃苗子的事儿,那我也得跟你好好唠唠。你男人次次去干活儿都往我家田里踩,把我家田都踩实了,这事儿怎么算?”

“你踩人家田了?”唐兆宁扭头问谢召玉。

谢召玉有点儿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没回话他确实踩了。

李铁柱家的田地太大,两家的地又挨着。若是他不踩人家的田的话,就得绕好远的路,他有时懒得绕路,索性直接从人家的田里踏去。

“问你话呢,你踩人家田里了?”唐兆宁又道。

“嗯......踩了,踩了两三次吧。我小心着呢,没踩坏人家的东西。”谢召玉心里也没底气。

李铁柱指着谢召玉:“听到了吧,他都说他踩了!反正咱们新账旧账好好算算,把这笔账结了再走!”

李铁柱媳妇走来,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让你回去,没听到是不是!”

李铁柱哀嚎着:“媳妇儿,你来评评理,唐二妹每次都欺负咱。去年她用八十文从咱们家买了个铜罐子,第二天到镇上就卖了三百文,这人奸得很!我老早就想给她点教训了!”

唐兆宁也气不过:“我能赚差价是我的本事,你自己有眼无珠,干我何事!”

两人越凑越近,眼看又要吵起来。谢召玉把自家媳妇儿拉到身边。

李铁柱媳妇儿也把自家男人拉到身后,骂他:“都多久事儿你还在提,丢不丢人。跟唐二妹道歉,然后滚回家去!”

“哼!奸商!”李铁柱也不道歉,拧着眉毛转身跑走了。

大家都散了,回到床上,唐兆宁突然哭起来。

谢召玉吓得不轻,平时这妮子也没少和人吵架,就算吵得面红耳赤,也没见她哭过。

谢召玉慌了神,把她抱在怀里,“哎哟我的乖乖,怎么哭了。你要是气不过,夫君现在就压着李铁柱回来给你道歉好不好?”

唐兆宁还是不说话。

谢召玉点起了灯,看她两眼红红的,心疼得紧,搂着她又亲又抱:“怎么这么委屈,不高兴的话,打我好不好,都哭成小花脸了。”

唐兆宁哭不是因为这场小闹剧,她只是厌恶了现在的生活。为几文钱奔波,裤脚永远沾着泥水,因为微不足道的事情半夜跟人吵架。

村头那翻不过的高山,一重又一重地压着她,她厌倦了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她抽泣着,嚅声道:“姓谢的,去了洛安之后,你要争气点,不要再懒懒散散了。我们要赚大钱,过好日子。”

谢召玉失笑,紧紧抱着她:“好,夫君跟你保证,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唐兆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坐到谢召玉腰上,抬着下巴:“去了城里,你要是还不改掉这懒汉性子,我就让你净身出户!”

“一定改一定改,都听娘子的。”

她把他推下床,“死鬼,赶紧去吹灯。你点灯干嘛,浪费灯油,不懂事儿!”

谢召玉熄灯了,回到床上重新把媳妇儿抱在怀里。外头皎洁的月光从破损的窗子投进来,照在唐兆宁的脸上。

谢召玉低头亲怀里的人,他也在想,什么才是好日子,他的卿卿心肝想要过什么日子呢。

离回去的时间越近,他也担忧起来,她失忆后性情大变,让他捉摸不透,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开心。他也怕,怕龙椅上的那个人还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