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倒是耳尖,捉到这话,扭头瞪了章佩佩一眼,“佩佩姐,你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章佩佩笑笑不说话,她没?告诉凤宁,前?几日她回?到章家,她哥哥还问起凤宁呢,她哥哥是什么人哪,文武双全,出身优渥,京城人见人夸的如意?郎君,平日连女孩子都不多望一眼的人,竟然提起凤宁,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
章佩佩与杨玉苏说,“我?其实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盼着凤宁能多得一些疼爱。”
杨玉苏何尝不是这番心思,那一晚将凤宁送到养心殿门口时?,她就不停地?质问自己,将来有一日会不会后悔,现在杨玉苏有些后悔了,天子之爱就如同?眼前?这一圃芍药,花期极短,不由人左右。
瞧,烟花都放了,封凤宁一个贵妃又如何?
皇宫不宜久留,杨玉苏起身告辞,章佩佩身子懒淡不想挪动,凤宁亲自送杨玉苏到东华门。
“你帮我?去一趟学堂,问先生校对得如何了?”凤宁最近一心投注在译注中,得了乌先生启发?,她翻译越发?游刃有余,如果说此前?是登堂入室,那么眼下称得上熟能生巧,渐入佳境。
杨玉苏却是瞪了她一眼,“你整日折腾这些,怎么不为自个儿着想?陛下那头是个什么意?思?”
凤宁大大方方一笑,“你别多想,我?现在挺好的。”
杨玉苏下意?识往她小腹一瞥,凤宁看穿她的心思,脸一红,推着她往外走,“快些回?去吧你。”
午时?正回?到养心殿,太?阳正落在檐下,一排领班们齐齐在廊子下站班。
看着个个愁眉苦脸的,凤宁便知出了事,她悄悄上前?问韩玉,“怎么了?”
韩玉朝慈宁宫方向努了努嘴,“陛下今个儿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拒而不见。”
凤宁闻言眉头一蹙,顿时?有些心疼裴浚,她匆匆提着衣摆进了殿内,在御书房门口瞥了一眼,柳海发?现了她,朝她招手,示意?她奉茶,自个儿反而退出去了。
凤宁进去时?,裴浚靠在圈椅闭目养神,而面前?堆着一摞折子,均是被慈宁宫退回?来的。
凤宁这会儿说不出的心疼。
“陛下.....”她柔柔地?上前?唤了他一声,嗓音细细袅袅。
裴浚睁开眼,那双眼依然清湛明亮,不见半丝怒气,甚至还冲她一笑。
凤宁腰肢一挪,搂着他脖颈,拱进他怀里,
“陛下,怎么办?”
裴浚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揉了揉她发?梢,“无妨,朕有法?子。”
至于什么法?子,他没?说。
凤宁知道他有异于常人的本事和?心计,可到底也只是一个还不满二十的少年天子,宫外杨元正压着他,宫内太?后掣肘他,他一个人慢慢打开局面得多难。
可他从不叫苦,也不喊累,甚至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始终温文尔雅,气度悠闲。
太?后再如何都是他的长?辈,申斥也得受着。
他大约也是苦着的吧。
最近这一月她看得出来,他在朝廷步履维艰。
“陛下,臣女能帮你做什么吗?”她幽幽望着他。
裴浚平静看着那双眸子,纯澈明亮,眼波流转,似有一汪春水在漾。
她行事日渐成熟,那份纯真?却始终没?变。
“做好你自己的事,国玺的事不必担心,朕有分寸。”
午后,裴浚又去一趟前?朝,文武百官对太?后这边怨声载道,裴浚呢,就看着他们急。
袁士宏得知裴浚被太?后拒之门外,气得面色发?青,
“这天下可不是章家的天下,太?后岂可拿国玺要挟天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自有御史弹劾章侯爷,骂章侯爷有失为臣本分,实则是逼章侯爷去劝太?后。
凤jojo宁这厢在值房忙了一会儿,至傍晚酉时?初刻,尚不见章佩佩回?来便急了,今夜章佩佩当值呢,于是她连忙搁下手中的活计,去打听章佩佩的去处,出了养心殿,绕去慈祥门,守门的小太?监告诉她,
“凤姑娘,章大小姐方才捂着脸出来,往北边去了。”
哭了?
这可把凤宁给急坏了,她何时?见章佩佩失态过,她从来都是紫禁城最鲜活的明珠,凤宁提着衣摆沿着西二长?街往北面去,沿途一面寻一面问,才知章佩佩进了御花园。
最终凤宁在御景亭寻到了章佩佩,可怜的女孩趴在石桌上正哭得撕心裂肺。
“佩佩,发?生什么事了?”
凤宁连忙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章佩佩趴在她肩口,双眼已哭得红肿,“我?爹爹方才入宫,跟我?姑母吵起来了,爹爹劝姑母怀柔,姑母不肯,料定陛下是故意?拿捏她,她就不信,满朝文武敢欺负她一个老婆子?我?爹爹被她大骂离去,我?看着难受,劝了几句,姑母连我?也骂了。”
“我?怕再这么下去,陛下会对章家不利。”章佩佩拂了拂眼泪,望着凤宁,“凤宁啊,琼华岛的刺杀是陛下将计就计,十几名?臣子均死在他手里,姑母再一意?孤行,下一个遭难的恐是章家。”
裴浚无论如何不会对太?后动手,其一太?后有定鼎之功,其二,千百年后的史书恐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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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裴浚对付章家,可就易如反掌。
凤宁闻言秀眉蹙起,忧心忡忡。
章佩佩心里有一个念头盘旋许久了,琢琢磨磨,七上八下,拿不定注意?,但今日当着凤宁,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告诉她,“你觉得这样如何?”
凤宁眼眸睁得雪亮,“如此,岂不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