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舶皱起眉头:“你哪比不上了,你家不也祖上十八代书香门第,你自己师大研究生,导师还拿你当宝,毕业了工作也差不了,市中心八百平的房子都睡了好几年,他那条件算个屁?”

许思甜被他夸傻了,挠了挠头,嘀咕了句:“听你说的,我和他还挺门当户对?噢对了,我还是学法语的,不仅门当户对,还专业对口了。”

“……”

陆明舶第一次想把自己舌头咬了。

那晚他说要留下帮忙,许思甜没让他留,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态度十分疏离规矩。

他记得她从前总喜欢用软乎乎的小女人语气央着他“陆明舶你理理我嘛,陆明舶你笑一笑嘛,陆明舶你别不开心呀”。

而如今却一口一个“谢谢”“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明明语气礼貌平和,可一字一句却像那蚂蚁啃咬似的,让他难受极了。

连着半个月,陆明舶每天都往医院跑,一天比一天早,只想压那个同样天天都来的李梁修一头。

结果拜这李梁修所赐,他半点和许思甜独处的时间都没有。

不仅没有独处的时间,还得天天欣赏两人聊天侃地,海阔天空。

脸色黑得极其难看。

二月末,许良庸康复出院回了今塘。

陆明舶没有了天天往许思甜跟前凑的理由,日日夜夜抓心挠肺,绞尽脑汁想出各种说辞约她见面,许思甜皆用更加蹩脚的借口婉拒。

三月中旬,陈忌亲自给陆明舶打了个电话,给他派了个应酬。

陆明舶这段时间的应酬少了,为的就是腾出时间给许思甜,然而迟迟约不到人,很是头疼。

陈忌知道他的情况,没等他拒绝,便先开口:“这顿饭其中一个合作方里有法国人。”

陆明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立刻咽了回去。

这已经是明示了,他当即血液沸腾地领了任务。

去之前,难得对着衣帽间的镜子仔仔细细捯饬起自己,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领带还特地挑了许思甜当初送他的那条。

到了定好的酒店包厢时,果然不出所料,合作方中因为有法国人,所以请了法语翻译,而今晚来的法语翻译正是许思甜。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身边不仅坐着几个法国人,还坐着李梁修。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陆明舶敛了敛表情入座,期间面色极沉,整场饭局下来话都一反常态少得很,眼神直盯着对面那对男女。

整场饭局下来,耳边一半是听不懂的法语,另一半则全是许思甜专业的翻译声。

项目聊得差不多了,一些合作方按照老习惯,开始劝起酒来。

陆明舶背后是浮沉建设,业内人都得让他三分,劝酒自然不敢劝到他这里,整张酒桌放眼望过去只有许思甜一个女孩儿,很快她便成了焦点。

李梁修压低了嗓音同她叮嘱:“喝点意思就行了,不会喝别勉强。”

许思甜点点头,还是承了对方的面子。

陆明舶被两人这交头接耳的亲密样气得紧了紧后槽牙。

盯着许思甜的眼神更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见她拿起酒一杯接一杯下肚,陆明舶的脸色也一秒更比一秒沉。

待到第五杯时,他直接从座位起身,阔步走到许思甜身边,伸手抢过她手中酒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仰头替她挡了。

一杯酒挡完,他偏头垂眸看向她,眼神中的火气也开始有些难掩。

整场酒结束后,陆明舶直接略过李梁修,扯上许思甜手腕就直接将人带出了酒店。

那力道像是带着股气,许思甜怎么也挣不开。

“陆明舶!你放开!你有毛病啊!”她对他礼貌平静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在分手后,第一次冲他发了脾气。

不知怎么的,明明被骂了,陆明舶心头竟然觉得有些痛快。

“李梁修让你跟着来做翻译?”陆明舶问。

许思甜:“不行吗?”

陆明舶冷笑了下:“到底是翻译还是陪酒?”

许思甜拧起眉头:“陆明舶!”

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陆明舶紧了紧手心,脸色仍旧是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前我带你出来做翻译的时候,可从没让你被客户劝酒。”他仍旧是气不过,许思甜那点酒量,分分钟就能被人放倒。

“我又不是不能喝酒。”许思甜倔强地回他。

“你他妈就五杯的量,五杯下去老子弄你你都不知道爽的。”陆明舶当真是被她这种不心疼自己的态度气到了,粗话一说出口,又惊觉不对,忙将态度放软,“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他们欺负你。”

许思甜双眸一时有些失焦,弯唇僵笑了下,少见的,说了真心话,话音轻轻的:“明明你欺负得最多。”

打那次之后,许思甜倒真不再接这类工作了。

她从小胆子就不大,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加上又不会喝酒,从前跟在陆明舶身边的时候,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如今才明白自己不太适合。

和导师进行了一系列沟通交流之后,导师给她的建议是出国交换进修,回来之后便能留本校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