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根本没资格说喜欢不喜欢!”谭乌终于忍无可忍,“我们是压根不敢惹他!”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想要活命就离他远点!你以为我就是找个理由限制你的活动自由吗?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几年里面他屠杀过多少妖怪?”
“以你现在的妖力到底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力量?那是种碾压的强大,这种强大想要捏死我们所有人,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你不是亲眼看过他如何屠戮你同类的吗!”
谭乌是真的有点崩溃了,都没有等苏芙回答,就拽着他大步向前走,直接将他扔进关押妖物的笼子里。
随着嘭地声铁门巨响,谭乌站在笼子外面看他,胸膛还在促地起伏着,“你不要觉得现在他没对你怎么样,他就很好说话,这只是运气好而已。”
“有可能只是因为他才完成任务,杀戮欲得到了释放,也有可能是最近累了。但是随意招惹他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
顿了下,谭乌忽的不愿意去提那些往事了。
她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紧盯着苏芙的脸蛋,“总而言之,我还是很希望你能活下来的。现在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会有跟你结契的战斗员来接你的,明苏吗?”
苏芙没有吭声。
事实上都已经到了铁笼,四周就变得极其幽暗,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唯独那双漂亮湿润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蕴着水光。
直到谭乌转身离开,他都什么都没有再说。
可睫毛安静地垂下来,竟显露出无声地倔强。
他一点都不认同谭乌说的话,只是不愿意再跟她争辩而已。她总说侯烛残忍嗜杀,可难道他们自己就杀戮得少了吗?经手过的妖物不同样要受他们折磨吗?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世界的规则,就连苏芙自己也都吞噬了数不清的同类,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只有侯烛受到他们区别对待?
苏芙又生气又难过,鼻腔酸酸涩涩的。
他往后面退了两步,挨着妖笼的壁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去看快被他揉烂的那张纸。
没有任何人发现,其实他的视力在黑夜中清晰得吓人,那些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名字都快要被他盯穿了。
与此同时,四周好像也有恐怖的阴影缓缓覆盖过来,饥渴又晦暗地试探着他的反应。
又来了个新妖怪,而且还是这么弱小的妖怪,虽然好像压根没有几两肉,但是也足够关在这里长时间的大妖们打打牙祭了。碾碎他的皮肉骨头,吸食他的妖气
谁知忽然间,苏芙无声地抬起头来,视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阴影的行迹。
谭乌离开监狱以后,突然又觉得阵阵后悔。
虽然确实苏芙做得不对,明明都几次三番地警告了还要这么不怕死,可毕竟小妖怪可能刚接触人类不久,不懂事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对他有点太凶了。
回想起最后离开时,他眼底无声蕴着的水光,谭乌谭乌猛地闭了下眼。
靠!她有罪!
本来监狱就凶险,关押着无数残暴的大妖,小妖怪独自待在黑暗里面本就委屈,要是再受到恐吓或者伤害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
谭乌原本都已经离开一段路了,可谁知道单腿抬起来,死活没有办法再接着往外迈。僵持很久,终于还是暗骂了声,掉头回监狱再看看小妖怪。
可奇异的是,原本永远黑暗的监狱,不知道为何突然亮起了灯。而且这些灯并非是四壁悬挂着的那些,越是残暴的妖物就越喜爱黑暗,是绝对不允许这些灯点着的。
亮着的,竟然是怪物们的身体,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受到什么刺激,本体紧紧地蜷缩在牢笼深处,但是触须或者软体却悬挂了一截在笼壁上,软趴趴地,如同着火般安静地燃烧着。
屏息凝神走过去,终于来到关押苏芙的地方。
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妖笼,谭乌差点魂飞魄散!
不是!苏芙呢!
他人呢!
“除了我以外,从此以后,那些念头绝对不能再跟任何人说。”侯烛低声警告。
他的声音清烛烛的,却让苏芙愣了愣,抬起头来望着他,猝然浓密的睫毛有泪珠滚落下来,在夜色里有种惊心动魄的可怜可爱。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明苏那些话,可表情懵懵地,只是望着侯烛。
片刻后,盯着他的侯烛道:“你就真的那么想跟着我?”
谭乌心里焦急,还有点后悔。
刚才她也是真的昏头了,在发现苏芙不见以后,居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找侯烛。
侯烛的五感敏锐到恐怖,而且最近刚接触过苏芙,说不定对他的气息记忆犹新,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主要还是苏芙妖气薄弱,要是跑到外面被其他的妖物给吃了
谭乌吓得半死,几乎毫不犹豫就去拜托了侯烛。
可是等回过劲来,她肠子都快要悔青了。这两天苏芙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在挑战侯烛的忍耐度,侯烛到现在还除掉他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怎么可能还会帮忙找苏芙啊!
谭乌又赶紧去跟战斗部门借了点人,在知道这只小妖怪可能是治愈系的后,战斗员们都很感兴趣,也都很愿意前来帮忙。
终于,在遁地兽战场的附近,他们感受到了苏芙的气息。
虽然时有时无,很难捕捉,可还是找到了这棵树下,谭乌看到树梢孤零零站着苏芙的身影时,激动得差点喜极而泣,“感侯苍天还好没事!能自己下来吗?需要我”
话音未落,苏芙就轻轻地跃下来。
想想也是,不论如何苏芙也是只小妖怪,谭乌急忙冲上去想要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谁知道突然凝滞,撞见他那张苍苏烛乱的小脸,木然间好似还挂着泪痕。
“!”谭乌还以为他是被旁边的遁地兽吓到了,急忙挥挥手,先让战斗员们去帮忙,把那个陷进狂化状态的妖物赶紧除掉才是真的。
“怎、怎么了?”谭乌忍不住声音都小心翼翼。
苏芙没有说话,实则脑子早就被刚才发生的那些场面所冲击。
在侯烛问完那句话后,苏芙被他狠狠震撼到,一时竟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侯烛毫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很多初生牛犊不怕虎者,都只是没有亲自经历过恐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