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常佳嗓门十足,蒋晓鲁缩着肩膀,把电话听筒凑到宁小诚耳边:“蒋晓鲁都不是我说你,你老公认识的那都是什么人啊!流氓!无赖!简直不要脸!前几天在我家楼下拿着喊话的大喇叭要跟我生孩子,你这给我造成什么影响?我还在十里八村混不混了!我现在只要回了家,恨不得脱了鞋往楼上走,生怕邻居发现我。”
蒋晓鲁逗得咯咯笑,没想到吴井是这样的人:“那你别理他呀!”
“我不理他?”常佳掐腰怒吼:“我不理他他天天开着那破三菱去我们单位门口堵我!”
宁小诚劝吴井:“你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给惹急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叫差不多啊,这事儿就没完,我都想好了,她下午在外国语大学有个讲座,我一会儿就去调研,我跟着她,她上哪儿我上哪儿。”
吴井直脑筋,认准了一个人,非得追到手才算。
小诚骂他:“你一个学军史的,去外国语调什么研。”
“追姑娘哪有你这样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常佳那人聪明,她要是对你有意思,都不用你主动。”
被戳到痛处,吴井躺着哼哼,冷了语气:“她那司长大了她二十几岁,孩子都十八了,你说,她暗恋个什么劲儿啊……”
小诚掐了烟,站起来:“我走了,反正话是给你说到了,听不听在你。”
“晚上一起吃饭啊?你再跟我聊聊。”吴井仰在沙发上,也不起来送,是被常佳折磨的真没办法了。
“没工夫,下午同华证券老宋找我,想借我手里这几个人帮他去广州淌水,晚上初中同学还有聚会。”
“呦,您初中同学还在哪?”吴井又坐起来,“我初中同学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再说,你不从来不掺和他们证券的事儿吗,油水没多少,还搭着风险,做好做坏,没法交代。”
“嘴别那么损。”宁小诚像个过来人给吴井传授经验:“以前怎么着都行,现在成家了,不能天天待着,找点事儿干,是个奔头。”
“唉当男人累啊……”吴井重重躺回去,直眉楞眼看着天花板:“想原来,你多自在的一个人啊,哥们羡慕你那日子做梦都想,你可倒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结婚,结婚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写了十万字。
谁都写,这里写写,那里写写,有点啰嗦,可乐得自在。
忽然有点感慨,感谢大家一直追着。
希望相对于言情,你们更能把它当成一段记录很多人生活的故事,没那么多腻腻歪歪,只为打发时间找点共鸣,让您会心一笑。
☆、第26章
晚上的初中聚会, 是隔了多少年组织的第一次,这次人最齐, 不少在外地的同学都回来了。
当初的班长一个一个联系,电话打到宁小诚这儿,还调侃,诚儿,知道你出息了, 别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不来吧?
“哪能, 咱们谁不知道谁啊,再出息,也是当年一起鼻涕啷当的穷哥们不是?”
有了这句话, 班长乐了, 那行,晚上城南关, 不见不散。
老同学相见,少不了喝酒忆当年,谁跟谁结婚了, 谁跟咱班那女同学出轨了,谁在哪里有出息了,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小诚也有点喝多了。
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摸钥匙,摸来摸去, 忽然想起家里有人,拍了一下脑袋,开始凿门。
蒋晓鲁乒乒乓乓冲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来了来了。”
走到门口,警戒心颇强地贴在门上,低问:“谁?”
宁小诚配合严肃低吼:“抢劫,开门不杀!”
蒋晓鲁笑嘻嘻把门打开,一愣,忙扶着他肩膀进来:“喝多了?”
“没辙,逼着你喝啊。”小诚借力歪在蒋晓鲁身上,闻了闻,蹙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蒋晓鲁也狐疑地闻了闻自己:“有味道吗?刚洗完澡,香着呢。”
小诚喝的眼睛发直,踢了鞋,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哦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痱子粉味儿。小时候武杨总玩儿火柴,尿床,四岁了还穿开裆裤,他妈那时候就去我们那儿服务社买痱子粉给他擦,天天俩屁股蛋儿扑上粉,走路直掉渣,跟你这个一样。”
“呸!”蒋晓鲁恼怒,揪着他耳朵:“我这是香水儿!香水儿!贵着呢。”
宁小诚呵呵笑:“胃里难受,去给我倒杯水。”
蒋晓鲁依言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切了两块梨:“给”
小诚接过来,晓鲁盘腿坐在他对面,陪着他:“晚上武杨也去了吗?”
“没去,大傻子和斯亮跟我不是一级的,他俩比我小。”宁小诚边喝边缓着酒劲儿:“武杨晚上执勤,斯亮最近烦心事儿多,霍皙和他掰了,天天愁的恨不得从办公室跳下去。”
“又闹僵啦?”蒋晓鲁小心翼翼,沈斯亮和霍皙情路坎坷,没想到复合以后还是这个结果。
“谁知道呢,都可着劲儿的作。”小诚喝了酒,身上沾着烟火气儿,拉着自己蒋晓鲁感慨颇多:“跟你近的,帮不上忙,多少年没见的,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我们初中有个学习委员,特爱打小报告,你上课扔个粉笔头他都给你记本上那种,今天见了,中风坐轮椅了,说话直淌哈喇子。”
“以前他一打报告,我们就拎着他进厕所,一锁锁半个钟头。”
宁小诚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念旧,话也多:“还有个女生,大我们好几岁,留级的,叫翠梅,上课老师一点她名儿我们就笑,忒土了,今天一见”小诚在自己肩膀上一比划:“仨星儿。”
“成医院学科带头人了,还搭着我脖子问呢,诚儿啊,你结婚没有啊?没结,我离了,还有个两岁儿子,你直接给当爹啊。”宁小诚贫起来也是绘声绘色,痛心疾首地皱着眉头:“我说我刚结,你这话说晚了,早两天,咱儿子就改姓。”
同学相见,都是亲人似的感情,开玩笑在所难免,蒋晓鲁也没当真,还陪着他胡侃:“哎,你们那年头,去当兵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宁小诚沉吟:“也不是,爹妈那年代,是家穷,没办法的去当兵,我们这辈儿,都得是耐得住寂寞,能狠下心的才去。”
“你看啊,武杨呢,二百五,一身蛮力气,从小爱好这个。斯亮呢,没办法,一家子老爷们,他爹逼着,他弟看着,僵在那儿,他又是个干一行认一行的。我不行,我吃不了那苦。”
不是吃不了那苦,是想去,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