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白姐但说无妨。”龙龙动作浮夸地拱了拱手。
三人下船后同行,傅睿白走中间,两个男孩分别在她两侧,龙龙说完后,傅睿白转头看了眼颐立果,男孩感知到她的视线,也抬起头回应她的目光,并附赠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两颗酒窝可爱得恰到好处,傅睿白冲他笑了笑,转而对龙龙说:“他就比你清楚什么时候该保持安静。”
龙龙脸色瞬间垮了,傅睿白看得好笑,突然想到赵落樱,又问颐立果:“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没有。”龙龙抢答道。“不过有在追的妹子。”
“啊?”
“还没追上,哈哈。”
傅睿白狐疑地看向颐立果,见他一脸淡定,不由打趣道:“这表情可不像没追上,妹子我认识吗?”
“认识!”龙龙再次抢答。
“刘生龙你话真的多。”颐立果道,语气中隐有威胁。
龙龙闻言朝傅睿白吐了吐舌头。“不怪我,是他不让我说。”
“行,我不多问,只一句,这妹子是赵落樱吗?”
“不是。”颐立果立刻答道。
傅睿白点点头,心下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么优质的男孩子,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孩,可惜赵落樱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后来的拍摄,颐立果照旧是忠实的“后备保障”,周雾粉丝果然租了快艇来应援偶像,海上录制,粉丝影响拍摄是其次,她们所有人的安全才是大隐患,得亏颐立果和龙龙全程坐在她们的艇上,不然后果实在难以预计。
因为粉丝的出现,傅睿白这一整天提心吊胆,几乎没放过心,制片组送来的午饭和晚饭,她都只扒拉了几口,下午跟拍环岛吉普车时,鞋子里灌满了沙子她也没发现,直到晚上打板收工,嘉宾各自回了岛上酒店,她才觉察到脚下磨得难受,于是从制片组那里要了一双给嘉宾准备的夹脚拖,去酒店外游客用的水龙头处冲洗。
洗到一半,地上一道阴影漫过来,傅睿白抬头见到来人,吓了好一大跳,冲沙子的动作停下,讷了半晌,终于问出去一句话:“你来是?”
“找你。”
傅睿白关掉水龙头。“找我有事?”
“没事。”周雾摇头道。“很多天没见了。”
“没啊,我天天见你。”傅睿白笑着接他的话。
“不是我。”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令傅睿白短暂愣住。便利店出事后,周雾的工作人员把他看得很紧,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她为了避嫌,也不太找他,连微信都不敢发。原以为和他的关系会自此疏远,倒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深夜独自来找她。
傅睿白斟酌了半晌说辞,回头瞥了眼自己刚换下的脏鞋,料想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过来,遂重开水龙头洗手,道:“是不是无聊了,想找我聊聊天?”
周雾没有回答,隔了一段时间,他那边传出模糊的一声“嗯”。
傅睿白引他往酒店后面的椰林小路走,这里僻静,不像海边人多,方便谈话。傅睿白想,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是什么原因,他会选在这个时间点来,总归是有事,不管是心事还是别的什么,傅睿白都愿意陪他聊聊。
可惜,她没能等到周雾吐露心事,因为两人刚拐进酒店后方的椰林小道,傅睿白立刻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那个声音她很熟悉,杜清,她本来是郑迪的跟拍导演,由于今天周雾和陆大鲸这条线缺人手,才被拨来支援。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在距傅睿白很近的地方响起,照旧是一口粗鄙的吐槽语气,只是她吐槽的对象不再是傅睿白。
“陈述就是和老台长有一腿,我听不止一个人说过,说他床上活儿好,讨女领导喜欢,前期在台里才混得那么好的。”
“陈述不是和章总吗?怎么又扯到老台长身上去了。”另外有人问。
“这一趴没章总的事,就是老台长,你以为他后来为什么被打进冷宫还离职,章总都不救他?不就因为老台长退了吗”
“傅导,你怎么了?”
近在耳边的清脆声音打断了傅睿白的入神,她发现自己穿人字拖的脚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勉强抬起头看周雾,神智全是混沌的,脑中来来回回都是杜清攻击陈述的那些话。眼前周雾定定地看着她,像某种暗含磁场的介质,渐渐将傅睿白的感官拉了回来,听觉率先回归后,她察觉到周围的声音不止杜清她们,只是她对“陈述”二字敏感,所以特别注意到这道混杂在一众喧闹里的音轨,思及至此,傅睿白费力压下心底即将喷发的愤怒,慢声道:“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散心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周雾未发一言,看她的眼神中隐有探究,那目光锐利而又透彻,傅睿白怕被他看出端倪,慌忙抬手掠头发,仓促道:“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周雾平静地说。“你先忙。”话毕,他没有多停留,转过身,默默沿来时的路离去。
傅睿白目送他的身影在别墅酒店的拐角消失,这才定了定神,循着杜清的声音走过去。毫不夸张地说,傅睿白此行,做足了充分的战斗准备,她想,她得让她,或者他们,滚蛋。
杜清就坐在隔壁一栋别墅酒店西侧的长椅上,傅睿白出现的时候,她旁边坐着的人先发出了一声受惊的尖叫,傅睿白一眼扫过去,看到五个人,两个摄像,吴穹团队两个女导演(包括杜清),还有一个让傅睿白意想不到的人。
“睿白姐。”任真缓缓从长椅上起身道。
“你怎么在这?”傅睿白满腔的怒气在看到她时全体哑火了。
“我,我跟完大鲸的背采”话没说完,任真便停住了。
“陈述是我的导师,这件事你知道吧?”傅睿白问。
任真从起身开始一直低着头,听到傅睿白的问话,她点了点头。
“所以,听别人造他的谣有意思吗?”
“傅睿白,你有什么”
“不好意思,还没轮到你。”傅睿白余光看见杜清站起身,一副要维护任真的样子,便抢在前面打断了她的话。“你跟我来一下吧。”她对任真说。
任真没有拒绝,沉默地跟了过来。身后那几个人还在小声说着什么,傅睿白没听,她的脑子里跑马灯似的闪过很多画面,关于任真的异常之处,只是越搜肠刮肚地想,心越凉。
原来被亲近的人背叛是这种糟糕的滋味。
傅睿白把任真带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她们周围只有高大的椰子树,和椰子树垂下来的偌大阴影。月光正盛,两人之间隔着三两步的距离,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细微神情。
傅睿白在等她先开口。
一阵海风吹过,地上树影摇曳,傅睿白凝视着那点动静,许久,她听到任真的声音:“我错了,睿白姐。”
“嗯?哪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