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想再问问白箐箐,如果那些真是她算出来的,那有没有没和大哥说的信息?或者能不能再算算,有没有人指使韩嘉,那个人是谁?

只是这些话要是和穆宁说了,肯定就要告诉他下午收到检测报告的事儿,他被人下黑手的事情便瞒不住。

穆宁还有半个多月就高考,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妹妹添麻烦。

一向冲动又直脑筋的白松旭硬生生截住话头,随口胡诌的理由脱口而出:“我、我是想问她,怎么能直接在节目上打晕我!”

白穆宁愣一下,没想到五哥要提的是这件事。

不过也难怪,被人直接打晕,还是在节目上打的,应该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难怪他还耿耿于怀。

白穆宁放心了,抿唇笑道:“还说你不是找箐箐姐麻烦,不过你也没什么事儿,就当是多了一次难忘经历嘛。”

白松旭憋着气吃饭:“照我说,她上节目就是胡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在网上被人骂成什么样了,马上要拍第二期了,看她那无动于衷的架势,还准备继续录下去呢,真想当明星啊……”

白穆宁听着没说话。

白松旭吐槽完,突然真的想到当时录节目的事儿,问妹妹:“之前咱录节目,节目组要睡觉那会儿,你是跟她有一段安排的对手戏吗?”

“什么对手戏?”白穆宁莫名。

“就是……就是什么小姐睡不着起来了,白箐箐演婢女,问你要不要喝安神茶,然后你问,茶呢?”白松旭记性还可以。

当时他被白箐箐堵在门外,开始还听得很清楚,后来说话声音小了,就听不清了。

白穆宁完全没有对这一段的印象,笑了下道:“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她说着想了想:“后来房间里不是有个演女鬼的女演员,是不是箐箐姐和她说话的声音?”

“没有,就是你们两个的声音,我肯定没听错,我这耳朵,包真的。”白松旭非常笃定。

开玩笑,自己亲妹妹听了十八年的声音还能认错嘛!

白穆宁对这一段毫无印象,想起当时自己睡着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用她的声音,放了什么音频,或者做过处理。

现在节目第一期还没播出,她也看不到节目,只得等着待会儿上网搜搜自己的回放,看有没有拍到这一段。

当下只能肯定一件事:“没有,导演没有给我安排任何剧情。”

穆宁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

白松旭看白穆宁缓缓摇头的样子,本来随口扯得话题,此时叫他背后汗毛渐渐立起来,皮肉有些发紧。

噫……

白箐箐那么玄乎的人,该不是那天真有鬼吧……

……

白箐箐在房间,躺床上翘个腿捧着手机,两手高高举着,将屏幕对向自己的脸。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饭菜,和楼下白松旭、白穆宁俩人的菜色一样,桌沿边两套餐具,一只饭碗已经空了,另一只碗还有着满满的白米饭,正中插一双筷子。

沈瑭捧着碗坐在桌边吃饭。

“好消息,吕达昨天回国了,咱们可以省点儿事。”白箐箐搜到网上信息,扭头看沈瑭:“但是你没坐过飞机,等最后这一个人结束,我们可以坐飞机去近一点的地方玩半天,再送你走。”

沈瑭薄背挺直如竹,前倾的身形略有一顿,放下碗筷道:“谢谢你,箐箐。”

白箐箐笑了笑,见沈瑭似乎没了胃口,放下手机,伸个懒腰,在床上坐起身:“还吃吗?”

“吃,最后一口饭,得吃完。”沈瑭微笑着,重新拿起碗筷,垂下眼睫。

白箐箐算了吕达的位置,凌晨便会抵达国内,她半夜没让沈瑭睡觉,把她从铜镜里叫起来,拉住她的手,将写好的黄符用灵火燃了,转瞬间消失在屋内。

平日里两人赶路,大部分都是靠车。

白家的司机把她送到附近下车,白箐箐才会拉着沈瑭,用缩地成寸术到要讨命之人面前。

沈瑭睁眼时,两人周围的场景已焕然一变。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白箐箐,白箐箐似乎看懂她意思,松开她手到:“早完成,咱们早点儿放松心情去玩。”

幽亮的路灯在池塘水面上荡起阵阵发白的涟漪。

圆形的光荡漾开,像是一张张惨白的人脸。

静谧的庭院中有人的脚步靠近,一定是吕达的,沈瑭靠近池塘边,看着水中酷似人脸的灯光倒影,轻轻点头,指着水面道:“最后一个就在这里吧。”

吕家住的是中式别墅,院子园林设计蜿蜒曲折,草木高低错

落,颇有意趣,虽无古时用的水井,但是有池塘。

吕为先帮马鸿飞屠沈家满门时,她和娘亲亲手把妹妹藏在水井中。

三进大院里堆满了主人与奴仆的尸体,鲜血顺着青石板流下,蜿蜒至紧闭的沈家大门前。

爹娘和哥哥早已死去,被拖去一边树下的沈瑭抱着最后一口气,透过叶隙,看向盖着木板的水井。

本以为妹妹藏在水桶中,躲过了屠杀。

谁知道马鸿飞去而复返,折身院子里,在水井中扔了火把。

她最后只听见孩子凄厉的尖叫,从井下顷刻传出,浑身着火蜷缩成一团七岁稚童,被马鸿飞哈哈大笑地从水井里叉出来:“还有一个呐!”

火焰烧断绳子,木桶坠入井底咚的一声。

浑身着火的孩子也“咚”的一声被扔在地上,流淌在地面的血水也没能将她身上的炽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