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冷熙,水逸风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是枚很有价值的棋子,正是我目前所需要的,但她不同一般,我需要你帮忙。我知道你在介怀什么,但你该明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只要为爹报了仇,除掉幽冥教这个威胁,我们才能安稳,就能成亲。好吗?”

“是吗?表哥,你说的都是真话吗?”白落烟眼神浮动,却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从小青梅竹马,她太了解他了,他对她是好,但是这个‘好’无法让她安心。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冷熙的出现太具有威胁感,特别是他看冷熙时那种眼神,那种兴趣的目光令她忧心。男人总是喜欢征服和挑战,他也是这样。

“又胡思乱想了吧?我答应过,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水逸风同样了解她,看着一副淡漠,但心细敏感,喜欢将一切藏在心里。对她,他的确有份怜惜。

白落烟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抬起眼:“表哥,你这样对她下手,不怕王爷察觉吗?”

“我对你的药有信心,只要时机拿捏恰当,穆惊澜不会察觉的。”水逸风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按照他的计划,只要表妹将人约出来,在外面行动,不会出什么意外。

见无力改变,白落烟只有妥协。

从身上取出一只小瓷瓶,交给他后嘱咐:“这里面有十粒药丸,药效因人而异,一般而言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不过……她能躲过你的眼神,说明她的心智坚毅,稍有动静可能就会惊醒她,时间也可能比预期的要短。你使用的时候要小心。”

“我知道。”水逸风将药收好。

望着他嘴角轻掠的笑,白落烟的心却苦涩起来。

待三人从花摊前离开,等候多时的安纯玉才出现,买下了那盆盛开的红杜鹃。

一个时辰后,水逸风引路,来到位于湖边的鱼庄。

湖水澄碧,沿岸绿柳随风,鱼庄就建在湖边。来这里的客人可泛舟湖上自垂自钓,只需将鱼交到鱼庄即刻按照吩咐烹饪。虽尚未到午饭时间,但湖边有不少垂钓的客人。

水逸风即刻吩咐随行的护卫去租船,而后笑着说:“庶妃,离正午时辰尚早,不如再湖上泛舟,顺带垂钓,也算怡情逸乐吧。如何?”

“也好。”

“表哥。”白落烟喊住他,又看向冷熙,歉然轻笑:“庶妃,很抱歉,我有点累了,坐船怕晃的难受。你们去吧,我先在庄内休息,安排菜式。”

“那你就去吧。”水逸风让丫鬟好生服侍,然后便邀请冷熙前往湖岸。

冷熙暗中一笑,觉得其中肯定有古怪,她可不能大意,毕竟水逸风上次失败的事弄不好会再来一次。

湖边停放的船大多都是鱼庄的,为客人垂钓赏景之用。船不大,或一叶轻舟,或是能遮雨的乌篷船。船上有小桌椅,备有钓具。

水逸风要了一叶轻舟,小桌上摆了一壶酒和两只小杯,也不要船夫驾船,不要护卫跟随,只他和她两人。

冷熙在船的一头坐了,笑着分别斟了两杯酒,问道:“少庄主会驾船?”

“碧水山庄旁就有一面大湖,乘着小船在其中穿行别有情趣,因此自小就会。”水逸风站在另一头,笑时仿佛所有的阳光都在他脸上,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湖面上有微风,他的衣袂就像荷叶起伏蹁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副姿仪,看的她失笑。

“你笑什么?”独处时,他照例不再称呼她“庶妃”,口气恍若情人。像模像样的抓起竹篙,仿佛没用力气,轻舟便在湖面上快速划行。

她端起酒轻啜,抬头看他,因阳光的关系不得不眯起眼。而他虽是驾船,注意力却全在她身上,含笑凝望着等待回答。

她又是轻笑摇头:“你单独跟我泛舟,不会又想勾我的魂吧?”

“如果是呢?”他带着笑似真似假的问。

“那就别用你的摄魂术,换个方法,我或许能欣然接受。”唇角掠过嗤笑,她觉得位置瞬间颠倒,好似她在诱惑他,是正在出轨的少妇。

这种感觉她还真是乐意,虽是假象,但若能有那么一点点效果,穆惊澜与水逸风对斗起来,还真是热闹有趣。

“换个方法?什么方法?”水逸风有趣的追问:“你的心思叫人难以捉摸,不知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方法,倒不如直接告诉我,省得我连连碰壁。”

“直说了有什么意思?”眺望着湖面,波光粼粼的银光闪乱了她的眼。

见她阖眼微笑的样子,水逸风竟有那么一瞬失神。

观望着整座湖面,他将船朝远处偏僻的一处划去。

忽觉得脸上的阳光被遮住,冷熙张开眼,发觉船划到了一片柳树荫下。这里临着一片林子,幽僻安静,两棵柳树半躺半卧在水面上,浓密的枝条在水面上撑出了一方隐蔽的小天地。这可是自然创造的好地方!

一层细嫩的柳枝成为天然的帘子,隔了远处视线,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水逸风放了竹篙坐下,一面端酒一面问:“这地方怎么样?”

“不错。”

“我也有些意外,这地方和碧水山庄的春湖有点相似,那里可是我的秘密地点,就连表妹也不知道。”水逸风喝着酒,柔美的眼睛里映着湖面上的水波,层层闪耀。“关于碧水山转,想必你也听过传闻,我爹的死……”

她自然明白,想起一个细节,不禁问:“老庄主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吧?我有点奇怪,碧水山庄与幽冥教有何恩怨,值得对方下如此狠手?而且、似乎幽冥教还留下了字。”

水逸风睨着她笑:“幽冥教不是正规教派,如鬼魅般神出鬼没,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你在王爷身边有些日子了,想必知道,幽冥教的目的可不简单。不止我这么怀疑,幽冥教极可能与前朝有关。”

若是,这么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一个江湖教派敢于和朝廷对抗,为什么非得夺得藏宝图,为什么值得穆惊澜花费如此心神。还真是热闹的够呛,她想抽身退步,就渺茫了。

“你想要我帮什么忙?”她问。

水逸风略感意外:“难道你肯帮忙?”

“那要看是什么事。”她玩味的说着。

“很简单,我想得到幽冥教的信息。”他说。

瞥见他眼中迸现的戾光,冷熙很清楚,他是想一箭双雕。除掉幽冥教既能报仇,又可得到穆惊澜支持,得到江湖各派推崇,对其今后的江湖地位大有益处。人么,都是这么一回事,特别是男人的功利心。

“哦,你觉得我能帮到你?”看来,他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蓦地倾身贴近,一双眼睛涌现魅惑水光,含笑的声音更似在引诱:“对,其实一点不难猜。你在那晚出现,不是幽冥教就是朝廷的人。知道之前为什么有人刺杀你吗?因为那晚负责刺杀的人全都死了,文戬无法确定你是哪方的人,小皇帝冲动,才做了那次傻事。”

“那你为什么确定我是幽冥教的人?”她避开眼,不会傻的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