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1)

宋清朝众人微微摇摇手,一脸的微笑。

"大家好,因为现在复华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直到今天,才跟大家见面。我知道大家对复华一向非常的支持,到今天为止,我们还未接到过任何一个人的辞职信,我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能坚持下来,和公司一起面对难关。"她由衷地感慨,微微弯腰,向大家表示谢意。

"我知道大家都非常的着急,我与大家一样。今天我过来,便是想告诉大家,复华是大有可为的,多年的根基与名声,让大家选择留在复华,是完全正确的。现在集团所有的职员和大家一样,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已经渡过来了,这点,已毋庸置疑。”

会堂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些人还站了起来吆喝,宋清为他们的真性情乐开了怀,良久才压压手,让会堂静下来。

"大家对我的相信,让我非常感动,我与郭经理已经商量过了,大家最近一段时间的损失,将会在复华全面启动新项目后,陆续地弥补给大家。”

郭盛与她对目,互相点点头,有些事情,他做不到,也无法承诺,但宋清可以。然而这个可以,势必会让她承受更多的压力。这个年轻的总经理,让他钦佩。

"目前,集团已经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相信很快大家就会忙起来,在这点上,大家有信心吗?”

众人皆起身笑着回覆,气氛已经达到□。有了承诺和计划,又是宋清亲自说的,大家自然信得过。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年轻女孩子,今天所说的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所要担的责任和压力有多大。

宋清微笑着下台,和郭盛打好招呼,先行离去。她刚才觉得一阵胃痛,但万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刚出会场,她便撑着墙吐了几口苦涩的胆汁。

和门口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她便驱车离去。她经过一个热闹的集市,随便找了家小店,停车下来,想喝点热的汤水。康桥的周边环境还是比较恶劣的,县级小公路上,刚洒过水,经过行人一走,都是混浊的泥浆水,弄得蓝翼满车身都被溅了泥。她刚下车,又被迎面不守规则的一辆摩托车,溅了一身的泥水,黑裤子倒不明显,衬衫上便惨不忍睹。

她要了碗小馄饨,勉强也只吃了一半,却是把热汤都喝了,这才觉得胃暖和了一些,就着向店主要来的白开水,掏出药来吃下,又休息了一会儿才起身。

天还是灰濛蒙的,耳边都是嘈杂的有些陌生的话语。她刚回到车上,开了手机,易正维便拨了电话来。

"你在哪里?!”

宋清一笑,"我要下午才到公司。”

易正维松了口气,"吃过早餐和药了吗?”

"谢谢,吃过了。"她回头看了看小摊,驱车离开了这里。

二人再无话,便挂了电话。行至半途,突然又接到许恒的电话,说宋静墨又进了手术室,她捂着胃趴了好一会儿,才赶紧赶回去。

她到医院时,严旭南和宋凝、宋夫人已经守在手术室外了,宋夫人正抱着宋凝哭得厉害,见到宋清来了,又是拉着大女儿哭得呼天抢地。

宋清一边安慰妈妈,一边紧紧盯着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

"姐,许伯伯说爸爸今天突然醒了,还稍微吃了点东西,但中午的时候便又发作了。许伯伯说可能是毒素扩散,现在正抢救。"宋凝有些哽咽,眼圈红红的,将手放在宋清的肩膀上。

宋清点点头,将头埋在宋夫人怀里。

"姐,不用太担心,许伯伯对爸爸的病很了解,今天是他主刀。"宋凝也坐到长凳上。

良久,宋清才起身,严旭南正靠在窗边吸着烟,一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宋清。

宋清看看表,起身走到走廊拐角处的贩卖机买了一杯热茶。

"你病好点了吗?"严旭南跟了过来。

宋清点点头,将热茶递给他,掏出几粒药来。

"喝这个吧,茶配药不好。"严旭南将手上的白开水递了过去,自己喝起茶来。

"清儿,不要再抛本股了。"待宋清吃了药,严旭南请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宋清抬眼看他,笑了一下,尔后又转过头。

"我不会买进,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你想说谁?”

"你知道。"他指的自然是易正维。

"那又如何?”

严旭南叹了口气,"清儿,我们非要这样吗?”

"严旭南,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从复华拿走的一切,我一定会都要回来。”

严旭南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宋清一定会这么做的,未来,他们的相争,已是必然。

手术行至半途,护士推着满是血的推车匆匆出来,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话,又推了不少的血袋进去。看情况,是非常的危险,宋夫人紧紧拉住她,不断地呢喃:"清儿,怎么办,怎么办?”

宋凝眼泪一掉,趴在严旭南胸前嘤嘤哭起来。

她放开宋夫人,走近手术室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紧接着,是机器通电打在宋静墨身上,手术床摇晃的声音。她再也承受不了,就这样冲出了医院,人生对她而言,很少有事情,会让她想要逃避。从小,父亲便告诫她,她只有迎头而上,没有后退的余地,她要考虑的,要做的,不能是以她自己的感情决定的,她需要理智,需要冷静。这些话,从她懂事起,便一直听到,并且记牢。

十五岁那年,她逃了,让父亲失望;今天,她还是要逃,可有些事情,她逃得了;而有些事,又非人力可控制。

相较起来,她真愿意只逃后者。自己又算什么?她是多么的渺小。

她一路疯狂飙车,只照着自己的记忆一路狂奔,不知道开了多久。身边的手机从未间断地响起,直至没电,自动关机,她也到了。

那旧日的老板见到她,大吃了一惊,尔后忙迎她进门。

她换了衣服,大大的皮质围裙还有些泥浆的痕迹。

她忘乎所以地捏着各色各样的人儿,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到后来,又跟老板一样,做起了花瓶,大到她必须起身,小心地维护。细滑的泥浆在她的手指间滑动,她的额间已经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她眼也不眨,聚精会神地跟着转盘,慢慢地捏出形状。

对于捏瓷,她总是有着相当高的天赋,整整一夜,她不停地捏着,不知道疲倦,老板与她相熟,交代一番,干脆将钥匙交给她,自己回家了。

炉里的火还未关,她又将火抽旺了,进行烧结。

桌面上摆满了她做的小玩意儿。几声鸡鸣后,她大开了店开,之后就坐在小店前的石墩上,撑着下巴,看太阳慢慢从水平线上冒出来。

她望着这条陶瓷街。因为还太早,所有的店铺都还未开门,因此街头街角一望到底。这条仿古的小街,曾是她幼时唯一的乐趣,因为可以训练精神集中、细致,宋静墨还能允许她来,除了严家,这里便是留存她童年记忆最多的地方。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在她记忆中保持着原汁原味,那便只有这条小街了。十年的风风雨雨,这里还是一样的熟悉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