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好好好,别生气,我闭嘴总行了吧。”

德拉科没好气地转开视线。

海姆达尔发觉他目光新的落点后脸色一变,猛地动了一下,旋即又停止了。他稳住自己,选择不动声色地平复表情,不让自己因为大惊小怪反而坏了事。他满怀希望的等待,等待那个可能性的最终宣判。

可惜结果令他失望。

“为什么你会有我姑姑的相片?”相片里人的动作禁锢在某一时刻,显然这是通过麻瓜手法制作出的影像。此时此刻的德拉科已经没工夫计较这些小遗憾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物:一个淡金长发且笑颜动人的美丽女子,以及被她抱在怀中的几乎同她如出一辙的小男孩。

“里格……照片里的小孩是你吗?”德拉科以强迫的冷静确认道,“你和我姑姑……”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谁也不能说“不”。更何况,海姆达尔与他母亲确实非常像,就算他努力通过各种手段抹消掉一些蛛丝马迹,那些源自血缘的印记还是存在,它们没有消失也永远不可能消失。

海姆达尔面上泛出一丝无奈,咕哝道,“我不应该带他来这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德拉科做了个深呼吸。“也就是说,你是我姑姑的儿子?我们其实是血亲?”

海姆达尔眼睛都没眨一下。“你知道,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人长得很像”

“回答我的问题!”德拉科嘶声咆哮,疑惑于这并非出乎意料的敷衍答案竟会这般刺激着他,导致他无法遏制的愤怒。

气氛因怒吼变得僵硬起来。

海姆达尔抿起嘴唇,这动作使他看起来有种与生俱来的不近人情,人们称之为马尔福式的高不可攀。

“好的,我的答案。我们是血亲。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第12章 征兆

斯诺回家后,海姆达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德拉科·马尔福知道了。”

斯诺扔下公文包,陷坐进沙发里。

“怎么回事?”

没有埋怨,也没有责备,这让担忧了一下午的男孩悄悄松口气。

“我们约在今天碰头,不知怎么了,我就把他领到家里来,然后又头脑发热地领进房间,再然后……事情就这样了。”

斯诺懒洋洋地抱起膀子。“为什么我感觉你忽略了很多细节?”

“没有。就算有也无关主题。”

男人挑起一边眉毛,“这就是你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因为有了更大的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海姆达尔拉下一张苦瓜脸,“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你那可敬可爱的兄长。”

“注意你的语气,那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海姆达尔干脆闭嘴,他现在是标准的动辄得咎。

斯诺倒是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就真那么想去德姆斯特朗?”

不知怎的,男孩蓦然间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贴在男人身侧,软绵绵的说:“斯诺,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我。这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恰恰相反,你无条件地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会显得你很伟”

颈后针刺般到疼痛警告海姆达尔应该适可而止,他也是这么做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斜睨着他,淡淡道,“说完了?那么就轮到我了。你放心,如今马尔福家就算知道也不能怎么样,最多放些无关紧要的空话。”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当然亲爱的。”斯诺依旧面无表情。“你的名字已经被记入斯图鲁松家的族谱。除非隆梅尔突然想不开动用族长之权抹掉它,否则你这一辈子生是我们家的人,死也只会是我们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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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麻烦的征兆。

斯诺·斯图鲁松并不欣喜它的出现。

“你对自己太严厉了。试着轻松一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去爱,无须压抑自己,明天不是世界末日。”

这话源自表兄奥萨姆·道尔顿对他说的戏谑之词。

英国的道尔顿家族被誉为聪明人的摇篮,他们家每一代顶梁柱都毕业于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劳学院。就像学院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坚持的那样,只选择有智慧的学生。奥萨姆从出生之日起注定被这个学院选中聪明伶俐过目不忘。而且没有丝毫意外的,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顺利毕业乃至后来在魔法部的一路高升。

然而太过一帆风顺的人生总是会在求学过程中遗漏什么,比如:学会适可而止。

所以当表兄扬扬得意地一宣布完,斯诺不再给表兄开口机会掉头就走。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但是事实同样也证明了,罗伊纳·拉文克劳确是一名富有远见的贤明智者。

奥萨姆的话竟然成了一个先知般的预兆。

斯诺·斯图鲁松厌恶一切解释不通并被称为“征兆”的异象。他讨厌把握不住的东西,对虚无缥缈的怪诞嗤之以鼻。他尊敬享誉国际的已故预言家卡姗德拉·特里劳妮,可并不表示他愿意相信她的话。家族里的人说他刻板。他不排斥这个说法,他宁愿做一个老古董,也不想矫揉造作地感性。

家族从古至今的诸多“感人肺腑”的祖训斯诺尤其不屑。

斯图鲁松主任从事的是有关魁地奇的工作。他认为这是一项严谨而高尚的运动,因为它必须通过精确完美的赛程记录以及大量的战术安排、实地演练才能获胜。魁地奇和虚无不沾边,它只和十进制,还有150这个数字靠谱。

斯诺喜欢事情依照它应有的规律发展。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那一年魔法体育运动司选举新司长,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就职仪式,可偏偏每个人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狂热,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当上了魔法部长。失控的情势让他厌烦,因此他断然拒绝上峰的好意,继续留任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