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明站在落地镜前整理着衬衫领口，听到纪小小选择困难症发作的犹豫着，“如果是正式场合就选择湛蓝色成熟稳重，如果是晚宴酒局的应酬就选择条纹短款，给人感觉不会太压抑。”
“如果是见未来的丈母娘呢？她会喜欢什么类型的？”顾泽明换身休闲版型的西装外套，将衬衫纽扣解开两颗，索性将复杂繁乱的配饰都收起来，搂着茫然发晕的纪小小摇头离开办公室。
教育小区的单元楼前，顾泽明双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保健品、果篮等礼物，纪小小则深呼吸几次仍旧不敢迈出步伐，双腿像是灌满铅块似的沉重。傍晚广场里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绕着顾泽明的豪车转几圈，眼神似乎能够把两人钻出来洞般，就差当面八卦生辰八字和结婚日期。
“小小，我有点累。”顾泽明指着被购物袋勒到青紫的手，无奈的笑着说。
纪小小大义凛然的按响门铃，一副即将要奔赴审讯室的模样逗得顾泽明反倒安慰她，“别担心。”
“快请进，买礼物干嘛呀？能来看看我们就很感谢了。”纪母提前等候在门外，系着围裙频频回头瞧着厨房里正在炖的糖醋排骨，“你照顾下客人……”
纪母风风火火回到厨房里翻炒着，家常菜的香味瞬间弥漫飘散，顾泽明站在玄关等待纪小小翻找出合适的拖鞋。五六十平方的房屋用玻璃隔断出客厅和卧室，堆满许多收纳箱的地方显得相对狭小，却有种温馨的感觉。顾泽明将外套挂在木质衣架里，卷起袖口想要到厨房帮忙，却发现没有他能够落脚的地方。
“你快去客厅坐，等着吃饭就好！”纪母回头说，“顾总，客厅有水果是新鲜的。”
顾泽明看她客气的态度，礼貌的说，“您叫我泽明就好，有需要帮忙尽管吩咐，需要把碗筷端过去吗？”
“那……麻烦了。”纪母听出些别样的深意，瞧着局促不安的咬着苹果对此视而不见的纪小小说。
晚餐，顾泽明筷子没有停过的吃着青菜排骨，席间替纪小小把红烧鱼的刺挑出来，说，“阿姨的手艺真好，鱼和排骨都很鲜美，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不可以把独家秘诀传授给我？也让我能提升厨艺技能。”
“好。”纪母的眼神落在纪小小那处回答，看她把头要埋进碗里的样子，猜出大概。
这顿饭也太像鸿门宴！顾泽明总有办法能哄得长辈心花怒放，甚至连广场舞的话题都能耐心陪聊。纪小小觉得胃噎得难受，却不敢吭声，做贼心虚的只敢吃面前那盘往日里碰都不会碰的菠菜炒蛋。
“我来吧。”顾泽明挽着袖口站在洗碗池前，用那位四位数的白衬衫迎接油渍和洗洁精。
纪母趁机拽着纪小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普通朋友吗？”
“就……变成这样了。”纪小小含糊其辞的回答着，听见卧室里的声响立刻跳起来躲进去，说，“我去陪爸爸说会儿话！您别进来打扰我们增进父女感情！”
顾泽明正巧出来碰见这幕，皱着眉摇头轻笑，安静地坐在纪母身边问，“阿姨，我能跟您聊聊吗？”
“我喜欢小小，目前是很认真的交往中。”顾泽明摆出坦诚的态度，倒是获得不错的印象分，“我知道您会担心她在感情里受委屈，毕竟我的身份会让她承受许多不该背负的议论。但我向您保证，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欺负。如果您不信任我，可以请律所签署一份协议……”
纪母表情逐渐松动，拍着顾泽明的手说，“不用那样做。”
“那丫头性格敏感，从小就喜欢报喜不报忧，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忽略自己。你要替阿姨好好照顾她，如果她做错什么事情，尽量包容些。”纪母看得出顾泽明并非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虽然对企业总裁的身份和两家家世背景相差悬殊都颇为担心，可她也看得出女儿是真心爱着他，不忍心泼冷水、棒打鸳鸯。
顾泽明感激不已，趁热打铁的说，“公司已经派遣她去体验店担任店长，以后工作可能会很忙碌。我想让她搬到我那里住，您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越矩的行为！”此刻，就算是生意场上百战不殆的他也不免紧张。
纪母沉默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纪小小则站在门板后面贴着耳朵，不想错过任何一句话。
“好，我相信你们。”纪母松口，顾泽明心里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
纪母推开卧室门，看着纪小小慌乱掩饰偷听行为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翻找出行李箱替她收拾东西，忍不住说，“还像是小孩子似的，住在顾总家里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趁着机会提升下能力，别总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现在不比以前要更加努力才行。”
“我知道啦！”纪小小听着絮叨的言语，看着蹲着的背影佝偻到瘦小的程度，头发稀疏花白，不由得鼻酸红着眼眶冲过去抱着她，声音哽咽的说，“我不想搬出去，想陪着你和爸爸。”
纪母嘴里埋怨嫌弃，想要推开黏着她的纪小小，“难不成要一辈子赖在家里？”
“看看还缺什么？”纪母背过身擦拭着眼泪，强忍着不舍得。“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常打电话。”
身为父母，总想照顾儿女的衣食起居，生怕出现任何纰漏。可随着时间流逝，总要给她们离开巢穴去展翅飞翔的机会。并没有人能永远陪伴着谁，分别和离开才是成年后需要面对的常态。
“哎？”客厅里的顾泽明站起来看着照片墙挂着的泛黄照片，通过影像去回顾着纪小小从出生到毕业的重要时刻，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慨她好像是吃可爱豆长大的，竟然没有黑历史。等慢慢看到角落里那张纪父精神抖擞的举着证书的照片时，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顾氏集团的最佳员工？”
第56章 唐僧般的母爱
夜幕渐深，电视偶尔断断续续的信号倔强地播放着新闻联播的画面，卡到颇为喜感的截图画面。
纪母像是陀螺般忙碌的不肯停歇片刻，翻找着角落里的百宝箱收拾出日常用品和常备感冒药等琐碎物品，生怕落下任何东西。超大尺寸的行李箱已经合不拢拉链的摆放在玄关处，她却决意拎着菜篮赶往附近的超市抢购夜间打折的蔬菜水果，不顾纪小小的劝阻说道，“你们要多吃新鲜蔬菜，不要总是喊外卖吃垃圾食品。”
“我又不是出国留学，况且公寓附近很方便，缺什么立刻都能买到。”纪小小拽着纪母，却拗不过她的力气，精疲力尽的拖着步伐瘫软在沙发里，瞥着根本拎不动的行李箱唉声叹气。
顾泽明倒杯水递给她，眉眼里倒是有几分羡慕的说，“阿姨也是担心你不习惯，想把吃喝都考虑周全。”
“我知道。”纪小小鼻酸眼热的靠在顾泽明怀里，环顾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初中就搬到这间房子居住，她闭着眼睛就能够想到衣柜在什么地方，走几步能够触碰到墙壁的开关插座，哪块地板微微翘起来需要避开。但是仔细观察却又发现些许陌生，衣柜不再是原本的颜色，墙壁泛黄甚至有些许裂痕，地板出现难以拼凑规整的缝隙，一切都在客观又残忍的讲述着时间不等人的向前行进着。
“爸，你平时要听话，不要总是让妈操心。”纪小小到卧室看着梦乡里父亲，轻轻握着他的手，说，“我不是想躲清净的跑出去不管你，等工作步入正轨，我能够料理好工作和照顾您的时间就搬回来住。”
顾泽明跟着到卧室，看着瘦弱却格外干净的纪父，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睡衣也没有褶皱，能够看出是被精心照顾的。房间里有隐隐病人的味道，纪小小蹲在旁边替他轻轻揉着手臂和瘫痪卧床不能动的下肢，避免出现血管堵塞而坏死的症状，手法娴熟的让人心疼。
“叔叔以前在顾氏集团工作过么？我看到客厅的照片有最佳员工的证书。”顾泽明想起来，问。
纪小小动作微微停顿，点点头说，“爸爸是以前的老员工，我也是因为他才会想要毕业到顾氏集团当实习生的，说起来也算是缘分吧。”并没有想到会机缘巧合认识顾氏集团的老板，显然超过她的预期。
“快过来帮我抬一下！”客厅，纪母抬着两箱方便面和矿物水回来，顾泽明忙去帮忙。
纪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遍地都是需要带走的编织袋和行李箱，无奈到向命运妥协，“妈，您是把超市搬回来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楼下喊两嗓子，直接搬到后备箱里难道不更省时省力吗？”
“我忘了！”纪母猛地拍着脑袋，有些懊恼的说。
顾泽明见状忙将外套塞进纪小小的怀里，肩膀扛起两箱矿物水安慰说，“正好，阿姨手艺太好，晚餐吃的有点撑，顺便运动运动，也省得再去健身房里听教练唠叨！我搬东西下去，小小再陪阿姨说说话吧。”
“你……小心点儿腰！”纪小小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提醒道。
纪母看得出顾泽明对她的关心爱护，自然也放心许多，牵着纪小小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同意你搬过去住，可是也要注意分寸。”此刻有些理解孙悟空西行取经路途的煎熬和无奈，纪小小眼里的母亲就像是念着紧箍咒的唐僧般，只有嘴在不停念叨着，声音丝毫都无法传入到耳朵里。
半小时，衬衫都被汗水给浸湿的顾泽明站在玄关处牵着纪小小的手，说，“阿姨，您放心。”
“小小好吃懒做，平时被我惯得矫情又不知天高地厚，顾总……泽明，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千万要多担待。这孩子早晨起来就习惯躲在卫生间，经常待着……”纪母眼见着要把隐私都倾倒出来，纪小小手疾眼快的直接将门关严，扯着顾泽明的手就向楼下跑，嘴里喊着，“不要出来送啦！早点休息！”